院子里这会儿就他们三个了,三麻娘子已经走了,许良保和秦阿南抱着孩子在院墙外头喂饭。
秦凝趁郭军义低着头,冲成屹峰眨眨眼,制止了他,只和郭军义说:
“我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毕竟这个箱子,已经不是我最初买的那个了,再说了,我那个才花了五块钱买回来,你这个却要一百块,哎呀,光这价钱,我听着就……对他们喜欢不起来了。”
郭军义大急:
“这,秦凝,钱,钱是我乐意花的,我白送给你,你,你别说钱的事,我,我走了很多个村,我直走到江边,我才看见人家窗户里头有这个箱子,我想看清楚一些,人家还以为我是贼,整个巷子的人要打死我呢!我,我说了很多话,我,我才买下来的,人家不乐意卖呢!可我只要赔给你,是不是?你说了,只要赔给你,不是钱的事,是不是……”
他急促的话语里,仿佛能让人看见他被人冤枉,最后他却憋着一股子艮劲,非要把人家东西买下来的样子。对于一个不爱和人打交道的人来说,能这样,着实不易。
秦凝心里是感动的,但脸色依然不动声色:“那你那个椅子是怎么回事呢?我又没叫你赔多一个椅子?”
“箱子太大了,我没法拿回来,我,只能买个差不多重的东西,挑回来。”
“同一家买的?”
“嗯。”
“那,那户人家里还有多少把这样的椅子?”
“三把。”
秦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话锋一转,说:
“郭军义,你这么有诚意,就算我对东西不是很满意,我也接受了。钱,我还给你,毕竟我那个箱子才五块钱,我不能让你花这么多钱。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那咱们这个事就算扯平了。”
秦凝能接受,郭军义大松一口气,一听还能把钱还他,郭军义楞楞抬头:“不是……这不是赔给你的吗,不是多少钱的事。”
“对,不是钱的事,你走了那么老远才挑回来,这份诚意足够足够了。再说我比你赚得多,不能克扣你的,咱们先不说这个。我只问你,你现在,敢不敢去我舅舅家,就是项月英家?”
郭军义彻底呆住,一双眸子在黑黑的脸膛上不安的转动,彷徨无助。
秦凝又说:“因为我下午有事,没空去我舅舅家,我就是差你去一趟传个话,你先不用多想。
但是,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你要是好好的把我要和我舅舅家说的话带到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蒙头不响,那我看,我表姐也会对你另眼相看。这样的话,过几天,我再给你一个更大的机会,你看怎么样?”
郭军义握着扁担的手紧了紧,终于,他说:“好。你要我去说什么?”
秦凝和郭军义嘀咕了几句,把一百块钱还给他,还到厨房装了一大碗饭给他带回猪棚那里吃。
郭军义涨红着脸,已经进入了一直极兴奋极紧张的状态,秦凝还嘱咐他:“哎,你别紧张啊,今天不过让你传话啊,你别把事情搞砸了啊。”
郭军义这才走了。
成屹峰把箱子和椅子给秦凝挑到房里放好,擦着额头说:“真沉!小凝,你现在告诉我,你喜欢这两样东西吗?”
秦凝想到了处理隔壁那一家子的法子,这会儿心情好了好些,便拿回答郭军义的话回答他:“我喜欢怎么样?我不喜欢又怎么样?”
成屹峰说:“不喜欢当然算了。但你喜欢的话,我就和老郭似的,帮你一家一家去问了,再买些回来啊!你还别说,老郭还挺聪明的,我之前倒还没想过老郭这个法子呢,挺好!好歹我有车,不是比他挑回来容易,对不?”
秦凝笑起来,很大的笑容:“好。你明天就去,带郭军义一起去,正好的你帮他去讨个公道,一个箱子一个椅子卖他一百块,无非是仗着人多欺负他一个罢了,你给他把另外三个椅子拿回来。”
“哎,我是说真的啊。”
“我也是说真的。你要是喜欢上干这个,以此为生也可以。”
“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刚才说的意思啊。”
“可是,我,小凝,什么叫以此为生也可以啊?
成屹峰疑惑的看着秦凝,秦凝心里也是为难,有些话不好说啊。
几十年后,仿古家具无比盛行,但真正好木料做的,能有多少?还有那些专做回收古家具生意的人,可是赚的盘满钵满的啊!
江南一带的人,历来喜欢精工细作,家里头藏着百工千工雕花家具的,大有人在。这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少,要是现在就能把这些回收了,以后卖出去,可都是钱。
还有,她要是没记错的话,似乎后世还有一个地方,全镇的人就是靠专门回收古旧家具生活,他们硬是把收破烂做成了文化,不但让整个小镇的人都脱贫,还成为国内最大的古旧家具集散地,且扬名海内外呢!
所以,收古旧家具,真的可以当营生的啊!但现在,这个事情没人能接受。
秦凝就尽力委婉的说:
“啊,我的意思,就是可以做买卖这些东西的营生呀!那我觉得这些东西好啊,你看这椅子的面,是整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