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军义黑黑的脸隐在黑夜里,但抬起手,对着秦梅芳指了指。
鲁兆辉低笑了一声,说:“哦!好,就是秦梅芳,晚上来找你。那她做了什么,跟你说了什么,说,有什么说什么,说不清,就一起去警察局!”
郭军义眼睛看了看秦梅芳,一时不出声。
秦振国莫名其妙的看着郭军义。
秦梅芳的眼里,闪过几许慌乱,也闪过几许得意,可惜,这得意,只维持了几秒钟。
就听见郭军义开始说话了:“她一进门,就扑我,摸我的脸,嘴巴臭臭的,还凑来凑去,脱我衣服,还……还……”
他的声音不是太大,还说的很慢。
但秦梅芳的眼眶“腾”的撑大,连肚子都忘记了捂,满脸的不可置信。
周边人群也骚动起来,好事的人们兴奋极了,说的最多的就是:“哑巴原来会说话啊?哎,他不是哑巴啊?哎呀,他会说话的啊?”
而朱月娥,三步两步的走到郭军义面前,大声的问:
“还怎么?她是不是想男人想得不得了,立刻跟你睡觉了?”
人群里大声哄笑,说什么粗话荤话的都有。
依然被人押着,清晰看着听着这一切的秦振国,脸开始变幻起来,一会儿像是一只冬天晒软了的柿子,在白惨惨的电筒光里,发出橘红色;一会儿又像柿子挂着霜,内里却涌动着红色的愤怒。
鲁兆辉对着朱月娥一瞪眼:“你是警察我是警察?走开!”
朱月娥都顾不上害怕警察了,愤怒的指着秦梅芳说:
“警察同志,你问你问,问问那个烂货究竟有几个男人,谁知道她肚子里的杂种是谁的,竟然赖上我儿子,让我儿子替她去吃官司!”
鲁兆辉冷笑:
“吃官司?想得美!我早就跟你们说了,这事是吃枪子的事!就算秦凝没死,他们这属于恶性事件,也是要吃枪子的!走你的,别耽误我找出该吃枪子的正主!”
朱月娥便捏着拳头看着秦梅芳,恨不得吃了她。
而鲁兆辉继续问着:“郭军义,说!还干嘛了!大男人,别扭扭捏捏的,赶紧的!最主要是还说什么了?”
郭军义低下头:“还……没干嘛,就是摸,摸,摸到一半,说,让我把什么东西,放进秦凝家水缸里。”
“然后呢?还说什么了?”
“说,说只要是男人,都喜欢她的,只要我帮她放了药,她就,就常常来陪我……”
周围的人笑声越来越大,鲁兆辉斜扯了嘴角骂:“娘的!尽说这些,我是说她还叫你干嘛了?”
“没有了。我把她推出了门,没有干嘛了。”
“那要你放的东西呢?”
“我不知道。”
“行了,我知道了。”
鲁兆辉向郭军义摆了摆手,示意他走,郭军义却又说:
“她,和秦振国常在我猪棚后边说话,有一回,我听见那个女人说,她会把药塞在猪棚缝里,让秦振国捏个饭团喂秦凝家的狗,剩的留在那儿。”
鲁兆辉一凛,立刻指了个人:“小葛,带这个郭军义去猪棚后头找找,有什么没有。”
四下里安静下来,众人都目送着几个警察往猪棚后面去。
秦振国的脸色,在忽闪忽闪的电筒光里,已经不是冬天的柿子了,而是春日里晾在廊下的咸鱼,完全的没有了生气,黑乎乎的,一股子死了很久的样子。
鲁兆辉却还像聊天似的在和秦梅芳说话:
“唉,秦梅芳,你这种女人,确实算有心机的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你的心思都很毒辣啊!
哦,你能和这个男人说,‘我和你睡觉,你就帮我去下药’,又能和那个男人说,‘我怀孕了,你帮我去杀人’,你可真有本事,连死都有人替你去死啊。
不过,我听说,你虽然有本事,但还是被城里被单厂开除了啊!原因,是你和被单厂副厂长搞破鞋,被人家老婆堵在了床,还把工作丢了。
哎,秦梅芳,你这生活作风可真是乱啊,那你这孩子,到底谁的啊?你是不是逮谁都说孩子是他的啊?
哎,想想也对,你这么处心积虑的一说一怂恿,人家就帮你去杀人放火了!要是事情没败落,你就继续和男人逍遥,要是事情败露了,人家男人就帮你顶缸,真好!就是这跟你搅合的男人,可真是倒霉啊!”
鲁兆辉说了这么多,秦梅芳依靠在陆大妹身上,死死不出声,像没听见一样。
朱月娥可不干,心痛的仰天长叹外加拍打儿子:
“振国啊,你听见没有,啊,你听见没有啊,她都是骗你的啊,你怎么什么都信啊!最近几个月,我都看着你的呀,你都没有出去和这烂货鬼混了呀;
我们问他们家拿了钱,她恨你都来不及,哪里会真的跟你生孩子啊,她一定是骗你啊,她要是真的怀孕了,她昨晚怎么会跑到人家男人屋里啊;
她要是怀孕三四个月,她肚子都看得出的啊,她要是怀孕了,肚子还看不出,那就不是你的啊,振国啊,你是我生的,我也十月怀胎生的你啊,你只可怜她,你怎么不可怜我啊,你怎么这么蠢啊!”
朱月娥哭闹打骂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