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着,把三张一块的纸币放在秦凝面前:“小凝,努,房租钱。我过去了。”
秦凝大声叫住他:“东升叔,在这吃饭吧,正好,我前几天还拿来一个西瓜,舅公他们吃不完呢,帮忙一起吃!”
任东升站着,手按着脸,不动,胸口依旧在起伏。
任贵均看看秦凝的脸色,也开了口:“东升,坐。宝生,帮你叔叔装碗饭吧。”
“哎!”
宝生脆生生应了,快手快脚的走进灶间里盛了饭,出来见任东升依然手捂住脸站着,宝生也看看秦凝的脸,很有眼色的拉了东升一把:“叔,你坐这儿。”
任东升坐下了。
秦凝埋头只管吃饭。
任贵均还夹一筷子百叶结,给任东升放在饭上:“东升,吃啊,出工一日,多么辛苦,肚子肯定饿了,快吃。”
任东升吸了吸鼻子,放开捂住脸的手,脸上几根手指印清晰,但他捧了碗。
四个人默默吃饭,任东升时不时吸吸鼻子,任贵均还时不时夹一筷子菜给他,沉默里,也算和谐。
秦凝看起来是在默默扒饭,其实,她紧掐住意念,正留意着身后的围墙。
这堵墙,就是上回秦凝他们回来生产队里做手续买房子,成屹峰和队长说了,队长临时请人来砌的,大约有两米高,如果要看见对方院子的话,必须垫凳子或者用梯子。
秦凝的意识里就能感觉,隔着墙,一个成人,搬了张长凳,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攀上凳子,然后就是要把那东西往秦凝这边倒。
秦凝猛的回头,目光注视墙头,只等墙那边的人刚露出半张脸来,她的空间之力迅速就是一击。
便听着先是“哗啦、咕隆”的两声,似乎是一大桶水倒入地,再是桶也倒了似的,然后就是“啪”的一声闷响,应该是人倒了地。
随即,就是房秀娟的惨叫传过来:
“啊!……啊!痛煞我了呀!啊!……雪君!不不,喊你姐姐……雪静!快点来扶我起来……啊!啊!……不对不对!我站不起来了,啊!任东升你个死人!你快点过来啊!我,我好像跌断骨头了,啊,啊,痛啊!任东升!吃死你啊,你快点过来啊,我要死了啊!”
任东升埋着头,只管默默扒饭,仿佛没有听见。
任贵均摇了摇头,默默把最后几口饭扒拉进嘴里,就搁了碗,轻声说:“东升,要么,你先回去,倒害你又被骂。”
任东升不出声,几口把饭吃了,说:
“爹,不要理她,神经病女人,我怎么娶了个神经病女人,泼妇!让她去闹吧,让她去喊吧,一日不作就要下雨!不理她!小凝不是说还有西瓜吗,让我吃了西瓜再走!”
秦凝暗笑,说:“宝生,好呀,把切好的西瓜都拿出来,给东升叔吃。”
于是,隔壁房秀娟大喊大叫,大哭大闹,这边任东升捧住西瓜,只管一块一块的啃。
那边哭的起劲点,他就啃的快一点,那边哭的轻点,他就啃的慢点,像是房秀娟在给他伴奏似的。
任东升直到吃的实在吃不下了,才拿手心擦擦嘴说:“那,爹,我过去了。小凝,谢谢你的西瓜啊!”
秦凝对他微笑:“不客气,东升叔。”
过了一分钟,便听见任东升在隔壁大声骂房秀娟:
“作死你!作死你!作死你也是活该!我不就是给了爷三块钱吗?你就躺在地上不起来!你自己摸摸良心,逢年落节,我有没有给过你娘家钱!你个烂女人!”
房秀娟扯开嗓子大喊着:
“啊,任东升!你个杀千刀!我痛得要死了,你还这样对我,我不小心滑了一跤啊,你这样对我,你怎么没死在隔壁了呢!啊!快点,你送我医院去啊!”
“不要作了!你个烂女人,你真当我是赣头啊,还送你医院去,我送你神经病医院去!”
房秀娟的声音,开始凄厉:“不是啊,不是的,任东升,我不是装的,我真的爬不起来了,真的啊!啊!”
任东升的声音,一人恶狠狠:“谁信你!我反正晚饭吃过了,你喜欢躺地下你躺好了,哼!”
“不不,任东升,救我啊,我真的爬不起来,我骨头断了啊!雪君,雪君,你,你快点跟你爹讲,我真的从那边跌了一跤啊!”
房秀娟大急,大呼小叫的喊儿子。
便听见任雪君的声音,竟带着点幸灾乐祸的、也有点不谙世事的响了起来:
“哦,娘,你好臭啊!爹,娘非要叫我去猪圈里舀了一勺猪屎,放在那个桶里,还叫我倒去围墙那边,我拎不动那个桶,娘就自己站上去了,可是娘也拎不动,就摔下来了,呵呵呵,爹,娘跌的那个水里有猪屎哎。”
墙这边,任贵均和秦凝相互看看,任贵均抿紧嘴叹气:“真是作!唉!天天换花样的作!”
倒是宝生偷偷的笑了出来,小声和秦凝说:“姐,这下,她可真是老猪婆拉屎拉在猪槽里——自害自了!”
秦凝嘴角勾了勾。
任贵均和宝生,肯定是受够了房秀娟天天的辱骂,估计以为她又是哭骂一场,秦凝心里却明白,房秀娟这一跤,可跌的不轻。
不过,不是她该得的吗?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