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赶紧让人送来,冬至过了,再不送年礼可就迟啦。”
昭文县这个地方,要是有师长的、或一年中曾经麻烦过别人的,再或者跟人借了钱还没还的,临近年底的时候,一定要送年礼的,这是规矩,也是习俗。
丁局长这种领导,会有别人来送礼,但也要给别自己的师长送礼,那这样的礼,就不能是随手拿人家送来的转送了,高一级的师长看看不上,一定要送的新颖别致些才能得到师长的看重嘛!
这会儿秦凝一提醒,高阿姨作为刚刚给了秦凝一个大脸面的施予者,就没有再客气:
“你这蜜桔真是好。你要是能弄得到,你给我弄个一百斤,你丁伯伯送送人,我们自己留一点吃着也好。对了,我出钱买啊,可不能让你掏钱!”
“一百斤……行,我帮你打电话出去问,钱不钱的再说。”
呵呵,一开口就是一百斤的大口吻!但秦凝应下了,她有她的打算。
没想到丁局长也开口了:
“小秦,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是上回那个酒……你能不能再帮我弄一点。你不知道,我上回跟县委里头的老同学喝了一次,哎呀,人家就念叨上了,你给伯伯我想想法子啊。”
“酒……倒是真不好弄,人家作坊今年的酒都卖空了。但是丁伯伯开口,我怎么也帮您去搜刮一点出来,因为我知道有个人买了好些收着呢,我帮您去求一点来,不过,估计多不了,只够您送一两个人。”
“行行,能送一两个也很好了。哎呀,你看你一来,又帮我解决了问题了!”
“看您说的,是您给咱清溪公社的某些同志办实事哩!”
你来我往的又客套了几句,秦凝在高阿姨家吃了中饭就告辞了。
她不会让高阿姨和丁局长知道,她原本来,就是想帮陶丽芬求个编制名额的,哪里想到,丁局长还想给她名额呢。
秦凝是真不要这个东西。
她真看不上。
对于她来说,编制不编制的,无非就是一个月有稳定的三十多块工资而已,但这个编制名额拿了,可是个麻烦。
她刚才和丁局长夫妻说的那些话,几乎都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一个农村穷孩子,冷不丁的转正成国家干部了,比周遭的人好太多了,那么,她身上原本可取的东西,在很多人眼里就将统统是放大的缺点。
肯把东西分给人吃将成为炫耀;
穿件好一点的衣服就是嘚瑟;
对人热情是虚情假意;
对人疏离是高傲自私;
更别提她头上那顶隐隐约约的地主崽子帽子了,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去文化站里上班,那么,将有十几双眼睛在无时无刻的盯着她,等着她出错,等着她出丑,等着她从高处跌落尘埃,好能安慰他们那颗忿忿不平的心。
况且这一年她和陶丽芬相处的还不错,陶丽芬千求万求的,让秦凝来找丁局长给个转正编制,要是结果让秦凝得了,那么陶丽芬会怎么想?
可要是反过来,本来该给秦凝的,秦凝让给了陶丽芬,那陶丽芬是什么心情呢?
只怕以后秦凝的活,她都能抢着干了,偶尔秦凝请个假什么的,陶丽芬绝对帮着她说话呢!那些打鼓孩子的权益,秦凝也能在陶丽芬和陶校长面前,大剌剌替他们争取一下。
秦凝是很愿意去文化站混日子的,那样就比她回村里做农活赚工分舒服多了,也能省了村里老娘们对不出工的人的唠叨,但编制不编制的,她根本就无所谓。
她真觉得现在的小日子不错,反正现在政策还没放开做不了生意,她不要那扎眼的编制,就这么像个隐士似的,在这穷乡僻壤过的潇潇洒洒,有啥不好?
有舍才有得。
况且她又不在乎那一点工钱,和人陶丽芬去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