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的想法,所以螃蟹不值钱,一般一毛两毛一只。
现在,他卖五毛一只?!
抢钱啊?
秦凝重新审视他,嘴抿了抿,说:“你,是跟我有仇啊?还是你跟自己过不去?不想卖?”
“唉!”
青年男人捂住半边脸,用一种挺复杂的眼神看了秦凝一会儿,忽然长叹了一声,蹲到地下去,开始收拾鱼篓。
他垂着头,早已经放下了捂脸的那只手,正扒拉着边上的几根稻草,声音有些幽怨的从地下传上来:
“算了,我开玩笑的,两毛一只,你给三块钱吧,里头还有几只虾也送你,我拿稻草帮你绑一绑,你好拿。”
咦?
秦凝眨巴眨巴眼睛,干脆也蹲下去看他。
便看到,他那露出的右边脸上,是一层的灰褐色,还很是凹凸不平,这种倒像是整个脸挫伤后的伤疤啊!
秦凝有点想起来他是谁了。
“哎,你是那个……小季,对吧?你现在不开车了?”
秦凝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小季螃蟹也不绑了,手里捏着只白肚大螃蟹,眼神幽怨的看秦凝,还气呼呼的说:
“开个屁车!我……你!不你说的吗,说我没骨气,后来我倒是骨气了一回,老子不伺候那帮龟孙子了!
但他娘的,骨气当不得饭吃,我现在连吃饭都有问题了!抓几只螃蟹卖你五毛一只螃蟹,你又不肯出,我这不是又没骨气了一回,还得低声下气卖给你?!”
“噗!”
秦凝蹲在地上,一点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哎,小季,你的意思是,后头,你真的不给那个啥书记开车了?哎呀,真有骨气啊你!得得得,冲你这骨气,五毛就五毛,我买!”
秦凝已经完全想起来了,这个小季,就是上回秦凝搭车,结果车子让给一个孩子开,最终出了车祸的那个司机。
当时秦凝救了他们,还生气训斥过这个小季,说他当过军人还这么没原则没骨气,把车子给孩子开,他该承担责任什么的话。
小季手里捏着螃蟹看看她,摇摇头,也笑了起来,只那笑容,有些酸涩:
“算啦!有人买已经不错啦!要不然说不定我还得拎回去。我这……我当时,也是受气受够了,不过一个书记,我在部队见的官比他大多了,也没见这么摆架子的。
出了那件事,他们还不认账,非要我扛下来,要我写检讨,要写是我开车不小心出的事,还要我出面承担几个人的医药费,背后他们多补给我啥的。
我气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当时头脑一热,我就想到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也受够了,我说我不写,是他老婆非要我给他儿子开的,平时不都是那么要求我的吗?
后头那龟孙子就做得出来啊,说你不写你滚蛋。滚蛋就滚蛋!我不干了!他们就医药费也不给我报销,我前后花掉了两百块钱呢,但你看我这脸……还好我有老婆了,要不然,我找谁说理去!
唉,这不,我现在只好自己抓几个螃蟹卖卖,补贴补贴家里头,要不然,我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办呢!”
小季一边说着,一边绑着螃蟹,神情很是落寞哀愁。
秦凝听着,说:“你怎么会没工作呢?也可以回家当社员嘛。”
小季瞪她一眼,嘴里还咬着稻草呢,忿忿的说:
“我……我好歹是复员军人!当时这开车也是县里民政局安排的啊!那龟孙子四处和人说我怎么怎么的不好,现在民政局的人也认为是我不好,不肯给我再安排工作了,可让我去当社员,我……我也拉不下那个脸去求队长呀!”
秦凝笑容越发大了:“噢,我明白了,你铁定平时没少给人家摆谱吧,那,‘我是司机我是司机我是司机’,哈哈哈!”
小季懊恼的看她,看她笑的前仰后合的,还使劲儿摆骄傲脸说“我是司机我是司机”,他莫名的觉得好笑,想想自己也确实这样过,竟然对秦凝生不起气来,只能也摇着头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