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来的修为?不然她怎么挡在他身前救他?
西灵元君入魔之后修为暴涨了三倍,借魔神之力甚至能和他们打得有来有回,师妹如果不是入魔,是从哪里来的修为抵御这一击?
在鬼域听见的那句预言仿佛鬼魅一样纠缠着他:
“她可以救你,你救不了她。”
师妹入魔了,她以后会变成西灵元君那个样子吗?她现在怎么样?她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知道自己变成怪物了一定会伤心的吧。
薛怀朔细细摸她的脸,只摸到湿痕和凌乱的头发,皮肤还是那样又软又好摸,脸颊上有一点点肉,俯视她的时候会显得特别可爱。
她和他亲近的时候,特别在乎自己身上的气味是不是好闻,脸是不是又白又好看,她明明那么在乎的。
……现在她皮肤上长出纹路了吗?就算长出来了他摸得到吗?
就算现在还没长出来,现在他们身陷囹圄,要离开这里,她必须和魔物进行更多的交易,入魔更深,被魔物侵染得更彻底,也迟早会爬满满身的纹路。
薛怀朔不自觉地咬牙,他觉得仿佛有人在捏住自己的心脏,在狠狠地用力,他知道这个人就是他自己,所有痛苦的来源都是因为他痛恨自己无能。
师妹不该在这里的,她不该跪在他面前保护他,她不该痛到说不出话来,她不该披头散发地变成一个怪物……
如果是变成怪物,也该是他来。
薛怀朔费力地吞咽了一下,慢慢地摸到她嘴唇上去,他有点回过神来了。
薛怀朔的喉咙发干,发出来的声音沙哑:“你哪来的修为……你哪来的修为?”
江晚脑海中正思索要不要将手上的戒指给师兄,反正她战斗力也不强,戴上这枚戒指也只是勉强不死,没法反击西灵元君。可是如果给师兄的话,就大不一样了。
听他这么问,她一下子怔住了,她自然没法说这是你师父给我的,好在现在也说不出话来。
薛怀朔见她不回答,更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入魔了?你告诉我?”
江晚连忙摇头。
薛怀朔再次追问:“那你哪里来的修为?”
江晚任他在自己唇上一寸一寸摸过去,狠下心来撒谎,嘴唇张合:“是乔五儿给的,她给了我一个很厉害的防御戒指。”
薛怀朔摇头:“她刚才还伤你,不是她给的,她为什么要给你?”
江晚又改口,唇形故意做得夸张,让他好辨认一点:“其实是我打伤她,抢过来的。”
薛怀朔一针见血:“她要是有这个戒指,怎么会被你打伤?”
江晚词穷。她不常撒谎,如今根本不会撒谎。
薛怀朔认定她在撒谎,现在见她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只当自己一开始的猜测就是对的,也不再问了,表情彻底地冷了下来。
薛怀朔总说自己的师父言行坚定,甚至到了刚愎自用的地步,其实他也是这样,认定了就不回头。
西灵元君献上所有血肉召唤魔神,如今魔神降世,她的血肉也在飞快地消耗着,甚至来自魔界的意马心猿时时刻刻地侵染她的魂魄,要把她彻底拖入魔界。无法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就是彻底入魔堕入魔界。
江晚绷着身体,迟迟等不来西灵元君的下一招,回头见她似乎有放弃的意思,大喜过望,可就这么带着师兄跑路似乎有点不道德,犹豫地看了一眼敖烈,再转过头来就发现自己师兄被衣服包裹下的皮肤似乎隐隐爬出了黑色纹路。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初见师兄的时候,他被人下毒,毒纹也是这么爬上脖颈,接着见他表情已经完全失控,才后知后觉……
师兄不会是入魔了吧?
她刚得出这个结论,忽然听见身后断金戛玉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兵刃什么招式,身上的防御禁制已经全部张开,原本淡色的屏障散发出幽幽蓝光。
西灵元君没打算放过他们,她刚才短暂地停歇只是为了发出更强力的一击,便是刚才就逃,也逃不出这遍地法阵的方寸之地。
西灵元君有什么不敢要的?每一次幸运的天平都倒向她。
西灵元君还不知道江晚手上那道防御禁制多么厉害,这一击誓要突破那道薄薄的屏障,强力猛攻,不计代价,反正现在这具残破的身体待会儿就要扔掉,她要和她夫君一起迎来新生。
她选了很久,才选中一具合适的身体。
那个叫雪仪的龙族姑娘,和她为她夫君准备的那具身体好像还是爱侣?
那就更合适了。
江晚束手无策,一边忧心防御禁制上忽隐忽现的蓝光,一边眼见着师兄身上的黑色纹路就要从脖颈爬到脸上去了。
怎么办啊?
她披头散发的,刚才薛怀朔摸了满手的血,看不见全抹在她脸上了,如今脸上像画了个难看的脸谱,担忧让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一点也不好看。
薛怀朔就更别说了,单看下半张脸还好,加上已经毁了的眼睛和魔怔了一样的表情,仿佛是刚从鬼域生死河的淤泥里爬出来的。
……而且是被人生生推进去的,他本该在云端,是被人生生推进淤泥里去的,这样还不够,所有途径淤泥的人还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