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双脚才刚离地,脚下剑就碎了,她连人再剑一起摔在了地上——晚霜周遭十里内,没有一把剑敢飞上天。
奚平隔着转生木都感觉到了那霸道的剑意,再看他随身收着的敲脑壳都不疼的照庭,一时说不好这南北两剑齐名是在侮辱谁。
一身盛装的西王母狼狈落地,一声没吭,整个人就地“化”了。
南海上七大升灵邪祟围攻悬无,王格罗宝明显没出全力,不知深浅,东皇野路子出身,花招最下作,濯明和余尝都是诡计多端派,雪狼与广安帝君两大剑修一柔一刚,不相上下,是正面对敌时最强的。而西王母基本没动手,丹修对敌时似乎只能起辅助作用,一直在她身边忠诚的剑修护卫下。
直到这时,奚平才知道为什么东皇说广安君是她养的小白脸——西王母临大敌时极其冷静,手段之诡谲竟是要高过广安君的,毒瘴融入了风、水……甚至光里,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奚平眼前忽然模糊,惊觉这其中竟有能麻痹神识的毒。
他忙含了枚清心丹在舌下,就这片刻光景,奚平周身护体灵气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大半,飞琼峰上的寒风将他吹了个透心凉。他扭头打了个喷嚏,十多年没打过喷嚏,早已经不习惯,不小心咬了舌头,眼泪都下来了。
原来闻斐能打不是个例。
丹器两道居然一直被玄门相提并论!这要不是误会,就是炼器道在暗搓搓地给自己贴金!
侍剑奴身上的护体灵气被飞快地蚕食鲸吞,这石堆铁打的怪物一动没动,静立于险恶的浓雾中。浓雾像工厂的酸水一样,飞快地冲刷掉了她那看不见的“盔甲”,一抓到缝隙,那毒瘴活了一样朝她“扎”了进去。
就在这时,侍剑奴身上爆出叫人喘不上气来的剑意,奚平甚至没看清,只听见一声女人短促的惨叫。
翻滚的剑锋涡轮一般将周围浓雾搅了起来,逼出了里面一个隐约的人影,侍剑奴甚至碰都没碰晚霜剑,一探手便捏住了西王母纤细的脖子。
奚平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脖筋断裂的声音,只能看见浓雾里一个宫装广袖的大致轮廓。随后一声裂帛般的动静,他心里狠狠一跳,那女人身体在侍剑奴手中四分五裂,名贵的珠翠碎了一地!
然而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没感觉到升灵殒落时的灵气波动。
奚平豁出去了,拿命当好事之徒。他避开剑气,在小范围内放出神识,毒瘴几乎浸过了他的灵台,只见一块带着刀剑划痕的布头落在了地上,被侍剑奴千刀万剐的是个替身!
真正的杨婉身形飞快一闪,便要借雾逃脱。侍剑奴怒吼一声,双手掐了个剑诀,一道剑风从她掌心飞了出去。她偶身极重,身法却快如闪电,比剑风还迅疾地追了出去。
杨婉整个人被笼罩在滔天的杀意下,终于技穷,面露惊骇——侍剑奴眼看要消失在转生木牌的视野之内,奚平一边咳嗽,一边迅速寻找下一个视角……
就在这时,侍剑奴那巨大的身躯陡然一僵,劈向杨婉的一剑打偏了!
连杨婉都愣了。
奚平眼前一亮,二话不说,神识冲到北绝山下的转生木牌中。他招呼也没打,直接拘走了正在跟瞎狼王喝茶的周楹神识——跟清净道不用讲究虚礼。
“三哥,咳咳……借你眼睛,快看侍剑奴!”
周楹一眼洞穿了毒瘴,魔瞳直视侍剑奴的身体,侍剑奴的护体灵气分明是完好的,周身每一处刀剑残片打的关节却都沾上了毒瘴。
奚平心念一闪,在转生木中用符咒编了个大网,严丝合缝地护住周楹神识,替他挡了毒瘴。一时间只觉那毒侵入了肺腑,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气却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她……她中招了是不是?”
那一直隐藏在暗处,没有人知道的力量出手了。
周楹:“跟你中的不是一种。”
“废话,我知道,她怎么中的招?杨婉的毒,就算她直接破开护体灵气往下灌也没有这种效果。”
在玄门,下毒不是阴招,是斗法的一种。
随便把毒物放在饮食里,谁也毒不倒,得编成毒瘴。而毒瘴编织非常考验修为,一般来说,普通修士编的毒瘴只能放倒同阶或者低阶的修士,能越级下毒的都是高手。所谓“越级”也就是往前跨一小步——半步筑基的时候药翻个真筑基之类,步子不可能一步劈叉到天上。
相传昆仑侍剑奴执掌晚霜已经超过了两百年,比新南剑照庭的主人入道时间还长,而西王母在秋杀捅破天之后才升灵,修为跟奚平差不多!
周楹观察了片刻,缓缓说道:“侍剑奴是半偶。”
奚平已经开始耳鸣,却在一愣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侍剑奴太恐怖,让他一时忘了,严格来说,她和奚悦是一样的。
筑基以上修士都有真元,修为越高,真元越厚。
升灵与同阶修士斗法时,耗尽真元后,需要白灵从全国调灵石来喂。但蝉蜕不一样,支修出门根本不带灵石,他整个人几乎就是半座灵山,所以蝉蜕真元耗尽或者陨落才会天崩地裂。
可侍剑奴不是修士,她是要吃灵石的。
“她吃过澜沧山的灵石!”
侍剑奴只觉说不出的凝滞感从她周身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