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事?
他现在该怎么做?
“师父,”奚平茫然道,“我……我不明白。”
是先辈站得不够高吗?
是后人有心无力吗?
看透了灵山本质,以身化火的惠湘君撼动不了灵山;潜伏在各处的陆吾与品类繁多的草报,都只能给大人物们添点恶心,依旧撼动不了灵山;望川破法晚秋红、当年东海的大魔、险些走火入魔的周楹、忍辱负重的劳工、不平则鸣的邪祟……统统撼动不了灵山。
如今,灵山却即将坍塌在两小撮……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内斗的蜀人身上。
如果灵山因这样卑劣的缘由“死”了,那它岂不是“死”得很冤屈很悲壮?
支修还没来得及回答,奚平有些麻木的灵感突然被触动了。
南海上,濯明其实早感觉到了余尝在用木牌联系烟云柳,但没动声色,只是悄悄锁定了余尝身上的转生木——连疯子也没想到,秘境尚未打开、“祭品”悬无尚未入彀,这俩不分轻重的货居然这时候反水。
那烟云柳个脑子搭错结的,图什么?
濯明当时猝不及防,藕带松了一瞬。
悬无趁机狠狠一挣,濯明几乎被他“连根拔起”。
一群灵兽突然从水里蹿出来,找死似的撞向悬无与濯明,旋即被大能碾碎,血肉横飞,腥气逼人。
其中一只被大卸八块的金甲狰与好几个蜜阿修士的尸体一起沉入大漩涡里,划破的的腹部在下沉时被海水冲开,血肉模糊的内脏慢慢流了出去——在无人注意的地方,金甲狰的胃里有一片只能供一人栖息的柳叶船。
濯明趁血雾遮挡视线,瞬间放弃这一小丛无心莲,逃到了巨藻丛边缘。
伸手扣住了一块转生木牌——那是他方才错身而过的时候,从余尝身上捞的。
濯明本想事成之后,趁众邪祟心里松懈,再朝烟云柳下黑手,不料对方竟坏他大事。
他只好先拘烟云柳神识。
烟云柳到处都是,那小子神识水一样,一把抓不全,哪怕通过转生木将莲花印印在一处,他也能碎身脱离。
除非……
濯明血肉模糊的手按在了转生木牌上,他的血渗透进去,莲花印化在声音里送了出去。
上碧落下黄泉,不管那“烟云柳”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藏了神识,都会被这话触动,只要神识被触动,莲花印就抓住他了。
濯明说道:“奚平,奚士庸!”
正进退维谷的奚平猝不及防被叫破身份。
仙门弟子、大邪祟、太岁、陆吾、崔余甘、崔步琼……他这些年用过的所有护身甲胄瞬间灰飞烟灭,奚平一瞬间心神剧震。
裹挟在那声音里的莲花印捕获了他所有神识。
照庭能护他身,护不住他神识,支修失声道:“士庸!”
下一刻,照庭的残片像被什么压制住了,支修分在其中的神识被强行弹了出去。
一股凉意顺着奚平天灵盖涌入,有什么东西覆在了他神识上,无心莲那神鬼莫测的莲花印好像轻烟入水,一碰即散。
濯明手中的转生木牌化成了灰。
奚平还没从生死一瞬间回过神来,就感觉到有一株特殊的转生木联系了他。转生木是他的伴生木,然而很诡异地,他感觉不到那一棵的位置。
紧接着,一个平和的声音地在他耳边响起:“你不明白,因为你过于年幼了。”
奚平死都不会忘了那声音,一时间全身都好像被冻上了。
那人又说道:“在玄门,连你师父也不过是个天资卓绝的半大孩子,他自己尚有诸多疑惑,如何能为你解惑呢?他闭关正在关键时候,自顾不暇,你不要强求他了。”
那是玄隐山司命大长老——章珏。
万丈星辰海中,蒙眼的章珏睁开了眼,目光落在眼前的小树苗上。
星辰海底,有一棵被修剪得端正干净的转生木。
“灵山在,诸邪不可抬头,百姓方能安身……灵山本就是因民心而生,又如何会因民心而崩?”章珏不慌不忙地说道,“毁灵山者,只有人心中之魔。当年澜沧如此,现在凌云也是如此。修翼善战,蜜阿灵秀,天波真人合两族之力,荡平群魔,平西大陆。如今两族离心如此,当年月满老祖初心被这些不孝后人撕裂,以至于邪魔趁虚而入,灵山何以为继?山脚下众生何以托身?”
奚平嘴唇动了动,顶着巨大的压力,他迸出三个字:“我不信。”
章珏不跟他计较,只是抬手在转生木上一点。
奚平只觉眼前一花,一枚玄隐山飞琼峰弟子名牌落在了他手里——不到二两,是比无心莲的莲藕狱还坚不可摧的囹圄。
“你现在不懂,这没什么。不过你修为既然已到升灵,来日回玄隐山,可随我下一趟星辰海……你误入歧途,走了很久一段弯路,我一直在看着你,幸而静斋将你引导得还不错。此番西大陆浩劫,若令妖邪成势,来日必将生灵涂炭。灵山划界,我等身不能至,唯你托草木而生,不受国界限制——孩子,你自己有答案,对不对?”
这时,凌云山的内门修士们终于也回过神来,山顶亮起无数灵光。各峰主座用自己的真元撑起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