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有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对晏承书忠心耿耿,不论如何拷问,都不会告知一丁点有关于晏承书的消息。 晏承书让他们告诉方钊他已经死了,或许就是为了让方钊放心的换主。 晏承书,算无遗漏! 是他们自己耽误了太多,不然按照晏承书的安排,他们早就该查出方钊的事情,能立刻收复私兵,至此,他们便能再也不惧曹家。 这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从漫长的多年前就开始修建水利、杀山贼、占山练私兵,囤积粮草,收拢权势。 穆阳心头震撼,从未有过一个人能给他带来如此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的人,走一步看一步;有的人,走一步看是十步;而晏承书,从回京都起,就已经看到了快要九年后的今天。 他究竟还有多少布局是他们未曾看见的,花费九年,为自己铺下漫漫死亡长路,就为了一个山河无恙的齐国? 那些安放在他身上的贪污罪名,到底真相如何,他竟然一点都看不穿。 这样缜密的计划,若非晏承书亲口承认,谁会知道,原来他在背后做了那么多? 晏承书说完之后,本来是等两个主角自己联想后续办法的,谁知道就穆阳突然叫了声丞相后,竟然都不说话了。 无奈,只得自己说清楚:“曹家劫走粮草,方钊必然会出来看情况。他们不会大摇大摆从苍阳郡来京都,只能选择绕山爬行。来的路有两条,但方钊自小在丰兴郡长大,对丰兴郡的地形更为熟悉,一定会优先选择熟悉的地方。算算时辰,私兵的第一小队估计快到了。” 这意味着,他们想要打通南北水路的第一关,已经有人手过去了。 时不待人,晏承书看向齐烨:“派人去吧。” 齐烨手里不知道哪儿抓的个杯子,在晏承书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上一个不稳,杯子摔了下去,掉在地上,碎成几块。 他傻愣愣看着地上杯子的残骸,心跳就像是四分五裂的杯子一样,乱了。 晏承书见他没反应,加重声音问了句:“陛下?” 齐烨手再次抖动,他受惊一般蹲下,伸手去捡地上的杯子碎片:“知道了。” 晏承书无言地看着一国之主乱了神一样在地上捡碎片:“小心割手。” 话音刚落,齐烨的手就撞在锋利的缺口出,鲜红珠沾染在白玉般的杯壁上,刺目极了。 在谁都没看到的地方,齐烨慌乱眨眼,浓密眼睫下,坠落一颗透明水珠,正好砸在杯壁血珠上,晕开一大片。 房间两人静静看着那抹血痕陡然晕开,齐烨豁地站起来,手里还抓着一片碎瓷片:“丞相为何要为朕做这么多?” 晏承书微愕,目光放在那碎瓷片上,总觉得这样捏着容易受伤:“这件事很重要吗?” 齐烨红了眼,摊开手,将碎瓷片放到桌上,才等到晏承书那双眼睛看向他的眼睛:“重要。” 晏承书被齐烨眼里饱含的各种炽热情绪烫伤,突然挪开视线,语气也不那么自信起来:“……你是皇帝。” “皇帝的位置也是你给的。”,齐烨笑得比哭还难看:“丞相,我以前不是皇帝的,我什么都不是。为什么选我?” 晏承书被问懵了。 当然是因为齐烨年纪小好拿捏,但他现在好像已经把原主洗白,所以他还能有什么说法蒙混过关? 过了良久,晏承书都没有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见齐烨越来越红的眼睛,他不由得心头一颤,逼自己冷声:“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是赶紧让人去联系方钊。他到丰兴郡,或许会顺路去下河村见一眼老娘,你的时间不多,等他上京或者找上曹家,你的后盾就没了。” 见齐烨还想说什么话,晏承书一个头比两个大,连忙摆手:“出去。” 他动作太大,牵扯到身上陈年暗疾,喉头再次腥甜,猛地躬身咳嗽,长长久久,不得安宁。 齐烨慌乱过来,伸手扶住差点栽倒在地的晏承书,声音又惊又俱:“丞相!” 晏承书撑着床栏起来,毫不在意地擦去嘴角血液:“去吧,别待着了。” 他云淡风轻,齐烨心口像是被谁插了把刀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