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忐忑之色,高五替他说道:“禹将军的府邸比原先设想的要守卫森严,而且、将军好像不近女色……所以咱们的人也并不知情。”
赵踞本放下的心又提起:“去查,朕要确切消息,禹泰起镇守一方,务必不能有任何闪失。”
高五跟洪礼领命而出,到了外间,洪礼压低嗓子,小声道:“公公为何要瞒着皇上?禹将军明明已经四个月没露面了,怎么只说两个月?”
高五道:“以皇上的性子,两个月跟四个月没什么差别,何况据咱们的人回报,边境安定,夏州军也都有条不紊,丝毫不乱,可见是禹泰起早有安排,他不至于就出什么意外。”
洪礼表示同意,却又说道:“可是这四个月不见人,未免也太古怪了,他竟是能去哪里?夏州城内跟府衙之中毫无消息,就连派出城外追踪的人也一无所获。”
“这只能说明两点,”高五想了想,道:“一,是禹将军太擅长行军打仗,出其不意之道,他的安排、以及行军路线布局等等,若是轻易给人追踪得到,又怎会奇兵突出令西朝人都为之胆寒?”
“那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高五揣着袖子,长长地吁了口气:“才是我最担心的,也是最不愿意告诉皇上的。”
洪礼睁大双眸:“公公担心什么?”
高五道:“以咱们的人的能耐也都追查不到禹泰起的下落,若非他太高明了,那就是咱们追的方向不对。”
洪礼不由毛骨悚然:“您的意思难道是……这、不太可能吧?”
高五道:“怎么不可能?禹泰起本来就是个很擅长出其不意的人,别的那里不可能的,在他身上却是寻常,不然的话,那济南府的周知府也不至于断送了性命。”
洪礼倒吸一口冷气。
高五道:“这件事未曾落实之前绝对不能透露丝毫给皇上,毕竟禹泰起是皇上最重用的人,又是一方之霸,咱们若是没有凭证胡言乱语,很容易出大事。”
洪礼道:“是是,那么现在该如何是好?”
高五招了招手,洪礼立刻附耳过来,高五低低道:“你立刻出宫……”
吩咐过后,看着洪礼匆忙离开的身影,高五禁不住又叹了口气。
方才他跟洪礼没有说出口的,自然是禹泰起的行踪。
在高五看来,既然在夏州城外找不到禹泰起,那么,有一个可能不容抹杀。
那就是禹泰起可能是故布疑阵,他根本没有带兵出城,而是入了关。
但是禹泰起乃是地方节度,本朝的封王跟地方藩镇首领若没有天子诏命,绝对不能擅自离开封地或管辖地。
违反者,甚至会给以谋逆判处,是诛九族的大罪。
高五不知自己猜的对不对,但他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另外他想象不到,以禹泰起的为人,究竟是会因为何种缘故,做出这种类似飞蛾扑火明知故犯的愚蠢行径。
难道他真的是包藏祸心?
一念至此,高五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进殿告诉皇帝真相。
但是……
高五才转身,就见雪茶捧着个托盘,从廊下走了来,两人蓦地打了个照面,雪茶道:“你怎么在这儿杵着?”
高五不答反问:“你是干什么?”
雪茶道:“我给皇上拿点东西吃。”
近来皇帝似乎待雪茶比先前亲近了不少,有一些贴身的事情都命雪茶去做,这样对高五而言倒也好,他可以放心去处置外头的诸事。
高五见他要进去,自己正欲先离开,雪茶突然又叫住他:“你等等。”
雪茶问道:“皇上叫你追查那徐慈的下落,你们可有消息了没有?”
高五摇了摇头。
雪茶顿时皱了眉:“你可要多派些机灵的,千万别怠慢,这件事情很重要,最好赶紧把徐慈找到。”
高五本有些不耐烦,听到最后却道:“皇上这样做,是为了那鹿仙草?”
雪茶道:“唔。怎么了?”
高五有些愀然不乐:“没什么,既然是皇上愿意的,那就算了。”
雪茶忙拉住他:“你等等,你好像还有话?”
高五顿了顿:“前几日在出事的河道下游捞上了几具尸首,只不过有些难以辨认,有一具尸首的身量跟年纪看起来有些类似徐慈。”
雪茶的手一晃,差点儿把托盘扔了,幸而高五眼疾手快及时给他扶住。
“你慌什么,经过这么多事,怎么还是这样经不住风浪?”高五压低声音喝道。
雪茶定了定神:“是,是,我不慌,其实未必就是徐爷,徐爷是个好人,一定有神佛庇佑的。”
“好人不长命,你没听过?”高五冷冷地说。
雪茶直直地瞪着他,想骂又骂不出声,高五却不理不睬,自顾自地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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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夜,宫内在重华殿摆了家宴,皇帝跟小国舅都在场。
乾清宫之中,沈君言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仙草,因为背对着灯影的缘故,他的脸色不像是以往般温和淡然,轮廓浸在浅浅地阴影之中,反而显得有些许冷暗。
拢在宽袖内的长指下意识地捻动,目光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