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眼前却突然又出现徐慈跟自己擦肩坠落的场景,江水带着令人发狂的呼啸冲耳而来。
还有徐慈落水的刹那,鲜明地闪现。
心跳也因此而骤然加快!
就在此刻,外间想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仙草一怔之下忙闭上双眼,那脚步声来到床前,停了停,却又转身走开了。
直到对方离开仙草才又睁开双眸,依稀瞧见一道淡蓝色长衫的背影,身量高挑,看着竟跟徐慈有几分相似。
仙草又惊又喜,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叫一声“哥哥”,但是她的这份惊喜却还来不及萌芽就给打消了。
只听那男子轻声说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等确切消息回来了再说。”
声音很好听,带些糯糯的暖意,完全陌生。
仙草的呼吸开始不稳。
这会儿女孩子的声音响起:“难道这消息还能有假?若哥哥他们真的失手给顺天府的人捉住了,只怕很快也性命不保,我怎么能够还在这里干等着什么消息?沈大哥,你就让我去吧!那可是我亲哥哥啊!”
这声音自然正是袁琪。
仙草身不由己地听着袁琪如此说,虽然她才醒来,还不算十分明白发生何事,可是袁琪最后一句,却直直地击中了她的心头那点最痛的地方。
“哥哥……”喃喃地唤了声,泪如泉涌,“哥哥……”
她千辛万苦找到的兄长,想要一辈子跟在身边儿的人,难道从此就这么丢了,再也不能相见。
当时在山路上,眼睁睁看着徐慈落入江水之中,就好像一万年的孤寂凌迟似的扑面而来,仙草无法忍受,就算是死,也要兄妹们陪在一块儿。
所以才会想也不想,义无反顾地想要扑下去追随徐慈。
谁知偏偏天不从人愿。
而在仙草唤了两声后,外间的脚步声复响起来,这次却是袁琪跟那蓝衫男子一块儿走了进来。
当看见仙草眼角的泪之时,袁琪忙上前:“小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仙草吸吸鼻子,慢慢睁开双眸,眼中的泪水暂且消退,她看清面前除了袁琪之外,还有一张陌生的脸,男子气质温和,长眉明目,看着年纪不大。
仙草的目光转到袁琪面上:“你们……”
她的声音沙哑,简直不像是这嗓子能发出来的。
袁琪忙道:“你先不忙说话,只告诉我你觉着怎么样?肚子疼不疼?若是疼,就眨一下眼睛,若不疼,就眨两下。”
仙草哑然,便眨了两下眼睛。
袁琪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男子:“沈大哥,你快再给小鹿看看。”
姓沈的青年男子将仙草的手腕轻轻一搭,仔细听了半晌道:“暂时没什么妨碍。”
袁琪闻听,忙道:“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能够……”
青年将手收回:“你若走了,谁来照顾她?”
“沈大哥你是神医,如今小鹿又醒了,自然是你照顾她。”
青年道:“我只是看在徐少主的面上替她看病,何况她是女孩子,自然不便。”
不料仙草听着两人对话,听青年提到了徐慈,便竭力问道:“你们、可找过我哥哥吗?”
青年一愣:“哥哥?”
袁琪泪光闪闪,但因为仙草才醒来,便不敢说那些让人伤心的话,只道:“当时没有找到……但是社内已经知道了,正加派人手四处找寻呢。你不用担心,只管先好好地养身子。”
仙草怔怔地看着袁琪,发现她双眼发红。
勉强按捺心中异样,仙草问道:“你方才说什么、要走……是去哪里?”
袁琪道:“我哥哥他们……”
才张口,就听旁边青年咳嗽了声。
青年打断两人说话,微笑道:“你才醒来,不宜耗神多话,有什么,等明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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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仙草喝了药,自觉精神好了很多。
只是身体仍旧沉重的厉害,只能扶着袁琪的手勉强坐起身来,想要下地,却只能勉强挪动双腿。
仙草道:“我是怎么了,是那毒发作了吗?”
袁琪说道:“是有毒发的缘故,但是……你毕竟已经昏迷了将四个月了,自然会是这样。”
仙草大惊:“你说什么?”
袁琪让她靠在床柱上,自个儿来到窗前,抬手将窗户推开。
一阵冷飒的空气冲了进来,仙草眼前一团雪白,她定睛看去,却见窗外竟是白雪皑皑,庭前一棵青松上也都满是白雪,粉妆玉裹,琉璃世界。
仙草满心震撼:自己已经昏迷了这许久了?怎么……可能?!
袁琪把窗户缓缓地掩上,又回到仙草身边,才告诉了她自从那日山上狭路相逢后的种种。
原来自打徐慈生死不知,群雄无首,又不愿意去江南跟其他清流社的人打交道,便索性又重新返回京城去了。
袁琪本是要跟他们同行的,只是袁大哥吩咐让她留下来照看仙草,袁琪只得勉强答应。
至于这姓沈的青年,名君言,却也是清流社中人,对于医道是最精通的,袁大哥等在离开之前便将仙草跟袁琪送到了沈君言所在的腾县。
袁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