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冷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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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众妃嫔起了个大早,因为淑妃的丧仪,头三日免除了每日往延寿宫请安的惯例,大家只往宝琳宫来守制。
眼见将要正午,才退出偏殿休息,宫女们又捧上准备的素斋。
这些妃嫔自然都是娇生惯养的,先前跪了半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如今又看要吃的都是素食,有人便露出不悦的脸色,低低地抱怨起来。
为首的江水悠却毫无异色,面色端庄举止优雅地用饭。
整个后宫的妃嫔都在这殿内了,只有颜珮儿因病没有到。
突然听人群中的王贵人道:“听说还要守十五天的制,难道每天都要这样,起早贪黑,又吃不好睡不足,腿都跪的要断了,不过是小小地昭仪罢了,难为皇上竟这样恩典……却害苦了咱们。”
这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只是别人不似王贵人般情况敢说。
正在此刻,江水悠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筷,道:“贵人在说什么?”
王贵人突然想起江水悠跟罗红药似乎有些交好,不过近来她巴结到了颜珮儿,倒也不用十分惧怕江水悠。
毕竟大家都知道江昭容最会做人,就算打狗也要看主人,应该不至于敢对自己怎么样的。
王贵人便笑道:“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今日的饭菜有些简薄而已,这幸亏颜婕妤身子不好没有来,若是来了,只怕也不能下咽呢。”
江水悠道:“婕妤身子虽弱,却是个明大理的人,如今是给淑妃娘娘守制,吃些素斋饭也是应当的规制,你却敢在这里哗众取宠,胡言乱语?”
王贵人听她虽不疾不徐的说着,但话语中锋芒毕露,不禁有些意外:“昭容,我……”
不料还没说完,江水悠淡淡道:“我奉了太后跟方太妃的命,跟各位姐妹们一块儿为淑妃娘娘尽心,自然当诚心诚意,贵人却在此处出言不逊,实在大不成个体统,只怕太后跟太妃知道了也不会喜欢。少不得,我便替太后跟太妃教导贵人了。”
王贵人惊道:“江昭容?!”
江水悠道:“来人,王贵人对淑妃娘娘不恭,当掌嘴十下,小施惩戒。”
王贵人大叫:“江昭容,你干什么?”早有两个管事嬷嬷走过来,拉了王贵人到殿门口,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耳闻王贵人的惨叫,众人尽数忐忑,生恐方才的不敬之语也给江水悠听见了。
只有冯绛仍是满脸看好戏的表情。
江水悠面不改色,又喝了茶,方道:“毕竟都是后宫姊妹,虽彼此之间有些性格和跟不和的,但如今人已经故去,死者为大,不容玷辱,若还有人不肯恭谨行事,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在王贵人的惨叫声中,大家齐齐起身行礼称是。
延寿宫内很快听说了此事,颜太后叹道:“这江昭容的确是个能掌大局的。”
旁边曹嬷嬷道:“之前也是她最得皇上的意思,太后觉着,她会不会碍到咱们姑娘?”
颜太后道:“这个未必,何况目前威胁最大的不是她。”
目前最难对付的自然是冯绛了,只是冯绛是个刺团,叫人无从下手。
曹嬷嬷道:“这江昭容既然如此能耐,又懂事,倒不如笼络笼络,让她帮着太后对付那个。”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颜太后,她皱眉想了半晌,却又摇头:“话虽如此,我看江昭容跟方太妃走的颇近,未必会听我们的。”
曹嬷嬷道:“方太妃又怎么样,难道能越过太后去?太后不如把自己的意思头给方太妃,让方太妃命江昭容行事,岂不更容易了?”
颜太后琢磨片刻:“等我再想一想。”
说了这几句,突然间方太妃来到,向太后禀告罗红药丧仪的安排等事。
太后一一听罢,道:“多亏有你,不然的话我就太劳心了。但是这些事就不用再跟我说了,你去着手,我放心的很。”
方太妃道:“是。”
太后却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有一件事……听说冯绛把那鹿仙草打哭了是怎么回事?”
方太妃道:“太后也听说此事了?我询问过,听说,是鹿仙草因为淑妃娘娘身故的事情,在追问什么,惹怒了冯贵人。”
“啊?”太后诧异,“淑妃不是落水身亡的吗?又追问个什么?”
方太妃道:“看这鹿仙草的意思,大概是怀疑淑妃的死另有缘故吧。”
太后原本紧锁眉头,半晌却道:“难道是鹿仙草怀疑冯绛?两人才闹得不快?”
“应该是如此。”
太后笑道:“那也罢了,鹿仙草那个丫头,从来最会胡闹,至于这冯贵人,也不是个善茬,她们两个若是吵闹起来……倒是有意思,只要别弄的太难看了,随她们便是。”
只是颜太后不知道,自己本来是想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有意放纵,却引发出了不可知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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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乾清宫。
总算等到皇帝回宫,仙草忙上前帮着更衣,伺候盥漱。
赵踞见她比之前更加勤快,不由多看了几眼。
仙草道:“皇上喝口参茶?”
赵踞一点头,外间小太监早预备好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