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俯身飞快地说道:“向太后请命去庆华殿。”
罗红药虽然不懂仙草的意思,却半点犹豫也没有,当下婷婷地站起身来,含笑伏身:“太后娘娘,臣妾愿意替娘娘往庆华殿走一趟。”
颜如璋闻言瞥了过来,看一眼罗红药后,又看向她身侧的仙草。
仙草却是一脸毫不知情的无辜神色,小国舅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眼中慢慢地涌出些许笑意,当下顺水推舟地也对太后道:“既然罗婕妤娘娘要去,太后不如答应。”
太后正要派个太监过去,如今听罗红药主动要去,正好今日自己对她大有改观,倒也使得,且她亲自去一趟,也是对皇帝的尊重,当下即刻答应。
出延寿宫的时候,仙草发现宫门口多了些巡查的侍卫,就连入内鲜菜的宫人们进出,也要经过仔细的搜查。
罗红药虽觉着他们太兴师动众了,但只当是例行公事,倒也并没在意。
路上罗红药悄问仙草,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庆华殿。
仙草因为看到延寿宫门口的侍卫,心头又是一沉,看着罗红药关切的样子,不由道:“庆华殿大概有事发生。”
罗红药大惊:“什么事?”
仙草见她骤然色变,倒是有些后悔自己嘴快,于是忙又笑说:“想来也没什么大事,不然小国舅不会那样。婕妤别担心,横竖去了就知道了。”
***
庆华殿前已经收拾妥当。
先前刺客自刎的时候,血溅遍地,内侍们用了大量的水来费力冲洗,十几个人用足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才洗刷的干干净净。
只不过因为天冷的缘故,地上的水一时半会儿干不了,反而透出了一种湿冷的深色。
仙草跟在罗红药身侧,早看见了。
那一团深色的水渍,好像透着凛凛地寒光,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心也无端地缩成了一团。
正走着,有内侍来报,说皇帝才回了乾清宫。
于是又来至了寝宫,直到进了内殿看见了少年皇帝全须全尾地立在跟前,依旧是那副“英明神武”的姿态,仙草一颗心才又铿然定了。
虽然这个少年桀骜,跋扈,自负,偶尔自作聪明,无理取闹,甚至胡作非为……但,毕竟是当初自己护着的人。
从最初瞧见他时候的小可怜样儿,到慢慢地成长,一点点地添了心机、羽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所以很不想看到他突然折翼。
除了这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大概是……对徐悯而言,赵踞是最堪为天子的皇嗣,除了他,不管是颇有贤明的庐王也好,还是年纪尚小的邺王也罢,都比不上赵踞有资质。
从在延寿宫里发现颜如璋举止有异,她的心就有些无法安分,虽然知道不该冒昧,仍是撺掇罗红药亲自来看一眼才放心。
在听着皇帝跟罗红药说话的时候,仙草垂着眼皮,做出规矩乖巧的模样,可是心却突然急促地乱跳,这似乎已经超出了担心皇帝的范畴。
仙草微怔:难道是小鹿的心意作祟的缘故?
正莫名地心慌,就听见皇帝说道:“当初那只狗儿真是你收拾了的?”
皇帝没有唤名字,加上她正心不在焉,一时竟没有醒悟。
直到殿内响起了雪茶习惯性的咳嗽,以及罗红药回头提醒:“小鹿……”
仙草忙抬起头。
蓦地对上皇帝凝眉注视的眼神,无端地叫人窒息。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她无法自制地跟皇帝四目相对,心中有一种什么东西在微微地鼓涌着,促使着她近乎贪婪地打量皇帝的眉眼。
赵踞双眼微微眯起。
雪茶在旁边急的想要上前踹她一脚。
打破这种诡异的寂静的是禹泰起。
“小鹿姑姑。”浑厚的男子的声音响起:“皇上问你话呢,你为何不回答?”
听着禹将军男儿气十足的嗓音,仙草终于再度魂魄归位。
但定神的瞬间,整个人却有些虚脱似的站立不稳,双膝一软,往前扑倒。
仙草顺势跪在地上,她深深呼吸:“奴婢一时走神儿,求皇上恕罪。”
赵踞望着面前那颗有着浓密厚实的头发的脑袋:“你走什么神?”
仙草不敢回忆方才自己所感受到的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奴婢、奴婢在想,方才离开延寿宫的时候,没有叮嘱过叫他们别喂平安咸的东西,它毕竟还小,胃肠受不了。”
赵踞倒吸一口冷气,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在朕面前,你却在想一条狗?”
仙草眨眨眼睛:“皇上方才问奴婢的,好像也是说平安怎么样?哦,皇上问当初是不是奴婢收拾了前平安,那当然是的,奴婢不敢说谎。”
赵踞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不禁冷笑道:“你若不是言之凿凿地说你埋在了御花园牡丹树下,朕倒要怀疑是不是你把平安害死吃了呢。”
仙草忙道:“平安那么可爱,奴婢喜欢它还来不及呢,当初听说它给害死了,奴婢也……流了不少泪呢。”
“够了,”赵踞不耐烦:“朕不想听,你可以滚出去了。”
“是!奴婢遵旨。”仙草痛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