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道:“其实我原先也不知道,但是我很明白太师绝不是个会做好事的大善人,而且他也不赞同皇上放我出去,若是我运气好抓到了好的,他岂不是没面子?所以我猜他必定暗中搞鬼。后来……”
后来在仙草试探着要抓阄的时候,她故意打量在场两人的脸色,她发现不管她要动手拿哪一个,蔡勉都是一脸的笃定得意,而赵踞……则恰恰相反。
小皇帝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就好像不管她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般。
这才猛然点醒了仙草。
此时想起这件事,仙草眼前突然出现那日在御书房中,赵踞盯着自己的眼神。
跟昔日的犀利幽深不同,那时候的皇帝,眼中所有的只是焦灼跟、一丝若有似无的惜悯……
也只有在看着那双真情流露的眼睛的时候,她才隐约记得当初那个无助的少年的样子。
仙草并没有说下去,只是重又凝神对苏子瞻笑道:“少傅不用在意这些,横竖现在大家都平安无事,而且我还要感谢少傅呢,若不是你跟小国舅千里迢迢地去了江南道,我们大爷又怎么会好好地回到京城呢?所以我为少傅做一点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苏子瞻看着她巧笑倩兮的样子,终于也微微一笑。
他问:“对了,你知道徐慈跟小国舅如今到了哪里吗?”
这句正中仙草下怀:“到哪里了?”
苏子瞻道:“按照路程算来,他们应该在昨日已经到了沧州了。幸而有小国舅一路看护,不然的话……”
本朝押送流放的犯人,作为惩戒,都是要一步一步走去流放地的。
京城距离沧州虽不算很远,但如果步行的话,至少要两个月以上,如今徐慈这么快就到了,可见是颜如璋暗中相助。
这些日子仙草心中最记挂的莫过于这件事了,如今从苏子瞻口中得知实情,心花怒放:“那我们大爷可无碍吗?”
苏子瞻看着她容光焕发的模样:“放心,一切安妥,小国舅安顿好了后,也会即刻回京,赶得快的话,大概会在太后寿辰之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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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苏子瞻所说,在颜太后寿宴之前一天,颜如璋风尘仆仆地回京了。
没什么比这个更让太后高兴的了,忙着催促太监快去宫外传旨让小国舅进宫,只是因为颜如璋傍晚进城,又要在府内稍微整顿,所以竟赶不及,只等次日清早。
次日清晨,颜如璋果然早早进宫,只不过他先去见的自然不是太后,而是皇帝赵踞。
将一路上的经过跟皇帝说了一遍,颜如璋笑道:“正如皇上所料,太师果然是不死心,一路上遇到了两拨刺杀徐慈的人,幸而我们早有防备,处处留心,才有惊无险地到了沧州。”
赵踞问道:“那沧州营里都安排好了没有?”
颜如璋说:“皇上放心,牢城营里也安排了咱们自己的人,不会让徐慈吃亏的。”
赵踞点头,又笑道:“这次辛苦你了。因为派你出了这趟差事,朕给太后念叨了多少回,说不该让你去冒险的。如今你总算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可好还赶在太后千秋之际,赶紧去延寿宫让太后安安心吧。”
颜如璋笑着行礼,又问:“皇上不一块儿去吗?”
赵踞说道:“你先去,太后必然有好些话跟你说,朕去了反而不方便。”
当下颜如璋便辞别了皇帝,先去去给太后拜寿。
颜太后向来最疼他,见他终于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只是毕竟比先前清减了些,脸儿也比先前略黑了,太后不免心疼,一叠声地要人找库房里的补品送到颜府去给他调养。
紧接着,皇帝便来给太后见礼拜寿,而后是宫内的各太妃太嫔,以及皇帝的妃嫔,宫内的女官,掌事嬷嬷们等纷纷进延寿宫跪拜行礼,好不热闹。
到了中午寿宴开始,御膳房将精心准备的一道道菜色呈上,不多会儿,众人面前的桌子上五彩斑斓,一道道佳肴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只在最后,有几名宫女分别又捧着一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送了上来,分别放在颜太后,皇帝,以及太妃太嫔们面前。
寿宴上的菜品单子是经过颜太后亲自过目的,如今见是净白玉色的瓷盅,在万紫千红之中格外打眼,太后诧异,不记得单子上还有此物。
当下问道:“这是哪一道菜?”
这会儿在座的妃嫔中有一人缓缓起身,原来是江水悠。
江水悠屈膝行礼,含笑说道:“回太后,这是臣妾为了恭贺太后寿诞,特意准备的菜色,是臣妾亲手调制的。”
“哦?你亲手所做?”颜太后有些好奇。
旁边的嬷嬷忙过来将那玉盅盖掀开,露出了瓷盅之内的菜品。
太后一看,脸色大变。
赵踞就坐在旁边,一眼看去,瞧的很明白。
他也有些不信,当下不等雪茶动手,自己也把面前的盅子打开,果然碗内跟太后那边的一样,是什么呢?原来竟然是孤零零地一颗白菜心,浸在清汤寡水里头。
赵踞向来知道江水悠是个别有心机之人,见她特意给太后调制菜肴,知道她是想讨太后欢心大出风头,如今见面前放着的竟是这种寒酸拿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