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罗红药却是个胆怯柔弱的人,仙草便笑道:“我知道,今儿不过是赶巧了罢了。婕妤放心,我还正好遇见了皇上呢,皇上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没说我。”
罗红药双眼一亮:“真的吗?”
仙草笑问:“当然了。皇上还告诉我,让婕妤好生养伤,他抽空会过来瞧你的。”
罗红药闻听,脸上微微泛红,一时也忘了询问仙草关于富春宫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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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虽然对罗红药这么说了,可心里却觉着赵踞未必真的会来,恐怕只是随口敷衍的话。
谁知次日傍晚,皇帝果然亲自驾临了宝琳宫。
罗红药因吃了药,正睡的昏昏,闻言忙起身接驾。
仙草也跟宁儿小福子等宫人跪地迎接。
赵踞目不斜视走到罗红药跟前儿,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此刻罗红药额上的伤虽然愈合大半,却仍是裹着绷带,她生得本就楚楚可人,病了这一场,更清减了几分,越发显得可怜见的。
赵踞打量了会儿,说道:“额头上的伤还疼吗?”
罗红药许久没有见过皇帝了,此刻抬头看他一眼,满面晕红,低声道:“皇上日理万机,怎么还亲自来探望臣妾?请皇上放心,臣妾已经都好了。”
赵踞一笑:“本该早点来看你,只是不巧的很,最近事儿更加繁多。”
罗红药忙道:“皇上不用以臣妾为念,臣妾不能为皇上分忧,若还给皇上添加烦忧,那真是粉身碎骨也不足为惜了。”
赵踞道:“还是这么会说话。”他在桌边落座,往旁边瞄了一眼,却见仙草乖乖地站在罗红药身后三步之遥,只是垂首敛袖,显得很安静乖巧。
她这样不说不动的时候,看起来倒像是十足十的“鹿仙草”了。
赵踞示意罗红药落座:“那日的事情朕听人说了,据说是有个宫女毛手毛脚的绊倒了你?”
罗红药才落座,闻言忙又起身:“回皇上,其实、其实是臣妾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赵踞的眼中透出几分笑意:“你果然是个懂事的,比大多数人强。朕知道你不肯说人的恶,不过朕也绝不会姑息作奸犯科之人。”
旁边的雪茶会心地说道:“婕妤娘娘大概还不知道,先前皇上已经命人把富春宫的那个叫芳儿的宫女拿下,送去了慎刑司。”
罗红药大吃一惊:“这、这是真的?”
连仙草也忍不住面露诧异之色,微微抬头。
赵踞虽然察觉,却并不多看她一眼。
雪茶则笑道:“皇上还是关心婕妤的,当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说到这里,便意味深长地看向仙草。
仙草正在发怔,听雪茶说了这句,便向着他飞快地吐了吐舌。
雪茶本是有意的,却想不到她这样促狭,一时差点儿笑了出来,忙紧紧地咬着下唇才终于忍住。
赵踞却因为侧对着仙草,并没有看见这幕。
但他却看出了雪茶神色异常,当下转头看向仙草,谁知却见她仍又垂首敛袖的,并无异样。
赵踞眸子微微眯起,却问罗红药道:“这鹿仙草伺候的可好?”
罗红药忙含笑道:“回皇上,小鹿伺候的很好,臣妾多亏了有她。”
赵踞淡淡说道:“那也罢了,总算对得起你为了她跪地苦求的情分。只盼她也懂你的意思,别再惹是生非了。”
仙草听他就差指着自己训斥了,忙主动跪地道:“奴婢感激皇上开天恩特赦奴婢,也感激婕妤救命的情分,一定会肝脑涂地报答的。”
赵踞重凝视他:“朕还以为,那天高五公事公办,拦阻了你出宫的机会,你会对朕心怀怨愤,这么看来,并没有?”
仙草道:“奴婢怎么敢怨愤皇上,一来宫规如此,二来,这不过、是奴婢的命罢了。”
“是啊,”赵踞叹了口气:“人各有命,明明朕已经许了你出宫……可谁让你居然还夹带着宫中之物呢,朕能留情,这宫规可是坏不得的。”
雪茶忍不住频频打量皇帝陛下:这说的跟真的似的。
若不是心知肚明,连仙草也几乎给皇帝略带惆怅的认真口吻打动了。
仙草深深低着头,这样赵踞才看不见自己撇嘴不屑的样子。
赵踞突然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要带徐太妃的那件衣裳?”
直到现在仙草才顿了顿,半晌道:“这不过、不过是个念想罢了。”
赵踞的眼神有瞬间的恍惚,然后他说道:“人死如灯灭,又有什么可念想的,那件衣裳朕已经替你烧给徐太妃了。”
仙草很意外,可细想想皇帝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那件衣裳自己是“收”不到了,如果小鹿在天有灵,就让她替自己收了吧。
仙草一笑低头:“……奴婢、替徐太妃娘娘娘娘多谢皇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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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过午,江水悠跟方雅过来找罗红药说话,嘘寒问暖之后,便说起近来给太后准备寿礼之事。
方雅便问江水悠:“江姐姐可想好要进献何物了?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
江水悠笑道:“我想着寿礼不过是个心意,只要太后感知咱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