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身边人,居然才赌了三两,寒酸之极。”
雪茶瞠目结舌。
颜如璋又大笑问他赌的是多久。
赵踞说道:“他很没有胆,估计得是半年。”
雪茶忙道:“这个皇上就小看奴婢了。”
赵踞诧异:“哦?”
雪茶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颜如璋问道:“莫非是两个月?”
雪茶摇头。
颜如璋还要再猜,赵踞却并无这个耐心,冷冷地瞥了雪茶一眼。
雪茶忙道:“奴婢猜她活不过下个月初二。”
离三月初二还有六天时间,赵踞跟颜如璋对视一眼,赵踞不由道:“看不出你倒是个狠人,就这么巴不得她死?”
雪茶傲然挺胸道:“当然了,奴婢是最忠心于皇上的,这臭丫头之前居然对皇上动过手,奴婢巴不得她今儿就死。”
颜如璋笑了笑:“我倒是可怜起这位鹿姑姑来了,竟这样招人恨,想必她在宫内的日子也过的并不轻松啊。”
赵踞不言语。
颜如璋知道他不愿提起徐太妃以及她的旧人,当下话锋一转:“皇上今儿选秀,可看到中意的人了?”
赵踞淡淡道:“无非是些庸脂俗粉罢了。”
颜如璋笑道:“要给太后听见了,只怕大失所望,太后可是对今儿寄予厚望呢,从先前就一直念叨,连我都知道有个朱太妃的什么亲戚也要入宫,皇上觉着如何?”
赵踞想起朱冰清那脸上带伤的样子,又想起方才那些太监们议论的话,因对雪茶道:“朱冰清的脸是鹿仙草打伤的?”
雪茶说道:“奴婢一直跟着皇上,也是方才听他们说的。”
赵踞喃喃道:“死过一次,她倒是越发嚣张了。那她在冷宫如何,你总该知道吧。”
雪茶当下眉飞色舞地回答:“那冷宫里缺衣少吃,自然是不好过的,奴婢隔几天就过去瞅瞅,看到她倒霉落魄的样子,心里不知多痛快。皇上不杀她实在是英明之极,留着慢慢折磨岂不更好?”
雪茶高兴地说完,却见赵踞的脸上依旧不阴不晴。
颜如璋微微蹙眉,因看赵踞沉默,就也没有做声。
雪茶咽了口唾沫,忙又道:“奴婢还听人说,她像是疯了,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个铲子,每天在冷宫里刨啊挖的,也不知是挖些什么,活像只野狗……”
正说的尽兴,却给颜如璋一把拉住。
雪茶定睛看时,见少年皇帝负手往前,不知何时脚步竟然变得很快,可是却并不是往演武场的方向。
***
小鹿姑姑把西南角那一块儿地方刨了个遍,身上已经微汗。
当初从浣衣局给救出来,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因为徐太妃喂养得当,整个儿圆滚滚的十分可爱。
后来慢慢长大,到了十二岁,身体就开始慢慢地显山露水了,不再似小孩子般胖滚滚。
又因为遭遇大变,来到冷宫后,整个人越发纤瘦了,一身简陋宫装在身上也显得松松垮垮的,只有脸儿还带一点婴儿肥的影子,却因恰到好处,便显得尤为楚楚可人。
小鹿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苏子瞻先前送过来的一个纸包打开,原来里头是许多的种子。
有个大胆的废妃走到身旁:“这是什么?”
小鹿道:“这是菜籽。种下去后,只要下一场雨就能发芽。长大了就能吃了。”
这里关着的虽都是不得宠或者争宠失败的女子,但多数出身高贵,当然不认得这种东西,一时好奇地打量,听到说“能吃”,才本能地流露出喜悦的神色。
有人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拈了一些放进嘴里,却又忙不迭吐出来:“你骗人,不好吃。”
小鹿嗤地一笑,也不跟她们多话,蹲在地上小心地将种子撒进地里,又将土埋上。
做完了这些,她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头上也汗腾腾地,索性坐在地头上,抱着膝盖歇息。
另外两个废妃见状,便一左一右地也靠在她身边坐了。
你推我,我挨你,不知为何就嘻嘻哈哈笑起来。
小鹿给她两个夹在中间,左右看看,这会儿身体累极了,心里却难得地空泛宁静起来。
忽然见其中一人手中拿着根斑驳的短笛,仙草便拿了过来,用衣袖擦了擦笛口,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仙草吹的正是那首废后张氏唱过的《虞美人》: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潆回。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这短笛虽然破损古旧,可是自她手底流淌而出的却是极为悦耳动人的音调,刹那间原本似群魔乱舞般的冷宫之内,竟前所未有的安静。
每个人都沉浸在这天籁一般的乐声里,连向来面色冷冷的废后张氏,眼中也忍不住泛出了一丝柔和的涟漪。
正吹到“为君沉醉又何妨”,院子外突然响起一声厉喝:“是谁在吹曲?”
紧接着,“哗啦”一声,原来是冷宫的门给人狠狠地踢了一脚,那熟悉而威严的声音喝道:“快给朕将门打开!”
里头鹿仙草在听见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