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叫范吕,”老头儿推开了一扇门,“叫我范叔就可以。” “嗯,”宁谷跟在他和老大后头走了进去,“范叔。” “你说的疯叔,”范吕问,“是谁?” “鬼城的一个旅行者,”宁谷说,“你俩眼睛长得很像。” “哦,”范吕想了想,“别的地方不像?” “不怎么像,”宁谷很谨慎,他信得过老大,但信不过这个老头儿,“所以我要遮一下你的脸。” 范吕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不会有两个很像的人。” 主城有人口控制,没有父母能有两个孩子,就算从主城离开去了鬼城的旅行者,也因为资源问题,孩子都很少,更不要说两个了。 但范吕和疯叔长得的确很像,虽然疯叔的脸上全是胡子和乱七八糟的头发,宁谷跟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多,多少还是能看得出来,就像熟悉的人看到一个剪影也能认出来。 只是他没有多说,谁知道这个范吕什么来历。 范吕的屋子,就在金属墙的这一边,一片废弃了的旧楼的地下。 这屋子的上面应该曾经是一个巨大繁华的交易厅,从入口到向下的楼梯这段路仿佛穿过了一个迷宫,好在宁谷有了失途谷的经验,这个算简单的,记住左右拐了几次就行。 “你在这里是安全的,”范吕拿了一个盘子过来放到桌上,盘子里放着水和一盒配给,“城卫没有驻点,巡逻队一天只经过外面一次。” “嗯。”宁谷在桌子旁边坐下。 “你睡里面那个小屋,有个床,”范吕指了指一个小门,“我和老大在外面。” “老大住这里?”宁谷愣了愣。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看到角落里有一个三层的吊床,看上去又大又软,老大已经跳到了最上面的那一层,闭上了眼睛。 “不常在这里,”范吕说,“有任务的时候就在连川家。” “连川怎么样了?”宁谷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马上追了一句,既然跟老大这么熟,那么连川的情况他肯定知道。 “进了城务厅就没再出来,”范吕倒了杯水,慢慢喝了一口,“惊动了整个主城,半个城的武力现在都还在城务厅外面守着。” “他受伤了吗?”宁谷问,“他是被抓进去的还是自己进去的?” “他受伤可不容易,”范吕笑了起来,“抓着城务厅第二长官进去的。” “多久能出来?”宁谷问。 “这可说不好了,”范吕说,“也许出不来了……” “什么?”宁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出不来了?” “冲击主城最高行政机关,”范吕倒是没被他的举动吓着,很平静地抬眼看了看他,“是立即摧毁的重罪,就算城务厅念在他为主城做的那些事,想给他个轻判,那也得是个重置……” 老大在吊床上动了动,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 “也是,重置不可能,”范吕想了想,“主城谁不知道鬣狗连川,那就只能终生监|禁,跟摧毁也没区别,反正没人能再见到他了,所以说不定是驱逐。” “驱逐?”宁谷盯着他,“驱逐到哪里?” “失途谷是不可能,诗人在呢,正常来说就是……”范吕说,“鬼城。” “驱逐到鬼城的话还挺好。”宁谷坐回椅子上。 范吕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 “笑屁?”宁谷很不爽地看着他。 “一个鬣狗,杀了无数旅行者的鬣狗,被驱逐到鬼城,没有装备,没有后援,没有生存资源,会是什么下场,”范吕笑着说,“你觉得挺好?” “有我呢。”宁谷说,“我可以罩他。” “傻孩子,”范吕说,“你根本不可能见得着他,你以为团长是吃素的?能让鬼城跟主城这么多年相安无事的人,他可不是个慈善家。” 宁谷拿起配给的手在空中顿了顿。 “你是团长带大的是吧?”范吕很有兴趣地凑近他,“你……” 宁谷把配给狠狠砸回了盒子里,起身把范吕往旁边一推,走进了里屋,甩上了门。 “我说错什么了?”范吕看向老大。 老大打了个呵欠,用爪子盖在了自己眼睛上,没理他。 “宁谷啊,”范吕走到里屋的门外,“连川的身份卡你可以用了,我已经帮你改过,不过你要出门得跟我说,万一被人发现,我是不会让你再回到这里的。” 门猛地打开了,宁谷站在门里:“那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出门,有没有人发现我都不会再回这里。” “会学忍耐,”范吕一边说一边帮他把门又关好了,“能屈能伸能活。” 里屋应该是范吕平时住的地方,收拾得还挺整齐,比宁谷在鬼城的小屋利索多了,床上还有很厚很软的垫子。 宁谷四处检查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在检查什么,但确定没有什么异常。 他躺到了床上。 说实话,从离开鬼城那天开始,他还没有在这么舒服的东西上睡过觉,一路折腾到现在,他已经挺疲惫的了。 但却睡不着。 他摸过小皮兜,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