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觅率人前往燕州, 闻鹫则带着李余,追赶李矜一行。
哪怕算上上回从避风城到青州闻府,李余也没骑过这么快的马, 若非是与闻鹫同乘, 李余简直怀疑自己会被甩飞出去。
随行还有一支风火军的轻骑,他们将林之宴和萧若雪装进麻袋安置在马背上,全然当作货物来运, 丝毫没有因为他们耽误这一路的行程。
七天后,李余终于到了李矜一行下榻的客栈。
闻鹫把马交给下属, 扶着腿伤还没好全的李余进了客栈。店小二忙迎上来, 正要询问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李余就看到从楼上下来一位头戴幕篱手持长弓与箭袋的姑娘, 身形衣着都很眼熟, 便让闻鹫扶着自己绕过小二,堵到了楼梯口。
那姑娘看清李余的脸, 很是不耐烦地骂了一声:“让开!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
说话间, 那姑娘已经走到了李余跟前,正要伸手推开李余,便被闻鹫抓住了手腕。
那姑娘顺着闻鹫的手看到闻鹫的脸, 先是一顿,下一瞬又立马扭头看向李余, 气焰不复原来那般嚣张, 结巴道:“你、你是……”
话还没说完,又有一位同样戴着幕篱的女子从二楼拐了出来,那女子提着裙摆,身后跟着好几个侍女, 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那女子口中唤着:“阿矜。”
李矜侧身朝女子望去,露出拦在她身前的李余。
女子看见李余,顿时刹住脚步,转身就要跑。
可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又是在二楼,能跑哪去呢?
所以闻鹫和李余都很淡定,唯独李矜忍了那假货一路,见状忙把箭袋扔给李余,抽箭拉弦,一箭射穿了那假货的肩膀,吓得客栈内尖叫声此起彼伏,还有人直接跑出客栈,找捕快报案去了。
李余夺过李矜手里的弓,朝李矜头上拍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做事情先过过脑?”
李矜委屈得不行:“我还不是怕她跑了!”
“跑?怎么跑?”李余问她。
李矜看向中箭后疼得扑倒在地,起都起不来的假货,还有那假货身旁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她一支箭都拦不住的侍女,呐呐道:“好、好吧,我下次一定不冲动。”
李余才不信,她把箭袋和弓都塞回到李矜怀里:“待会要有官府的人来了,你去处理。”
说完越过李矜上楼,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那假货面前。
侍女们看看她,又看看假货,全然不知为何会有两个安庆公主出现在她们眼前,因此李余伸手去摘那假货的幕篱时,她们也没敢阻拦。
幕篱除去,看着假货那张脸,就连李余都不得不惊叹,实在是太像了。
李余在假货面前蹲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对一旁的侍女道:“把她带回房里,给她止血。”
话落,假货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尖叫道:“别听她的!她、她是假的,她只是长得和我一样,我才是真的!我才是……”
李余也不和她争辩,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侍女们不知所措,假货见侍女不再听她的话,又对上李余直勾勾的视线,最后还看到了李余身旁站立的闻鹫,终于还是装不下去,开始声泪俱下地向李余求饶:“殿下、殿下饶命啊殿下!民女只是、只是奉命行事,民女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殿下……”
李余反手就把幕篱盖回到了假货头上。
一旁的侍女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谁又是真的安庆公主,无不胆战心惊,飞快地将那假冒公主的人从地上拉扯起来,押回到房间里去。
随后不久便有捕快赶来客栈,要捉拿光天化日之下射箭行凶之人。
李矜懒得跟人拖拉,直接亮明自己和李余的身份,招来当地官员亲自到客栈拜见。
那些个官员认不出闻鹫,见闻鹫跟在李余身旁,便以为闻鹫只是李余的侍卫。
官员们想要招待李余,李余却准备歇息一晚继续赶路回京,便给拒了。
然而客栈毕竟不是公主府,也不是闻府,即便一整家店包下来,依旧人多嘴杂,当天晚上闻鹫进李余的房间待了一宿,第二天官员们来给李余送行时,一个个身边都带了身强力壮的侍卫,说是献给李余,好护李余平安归京。
李余看着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默然无语。
一旁传来李矜火上浇油的偷笑声,李余转头,很是友好地问李矜:“你想要?那你收吧。”
李矜立马吞了笑声,疯狂摇头,免得李余当真给自己收一个“侍卫”来暖床。
李余再次拒绝那些官员们的“好意”,并跟他们讨要了两辆囚车,用来押送林之宴夫妇与假货。
考虑到林之宴夫妇的绝世容颜和假货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李余还叫人在囚车外罩了层布。
一行人再度出发,李矜悄悄掀起车窗帘子,瞄了一眼骑在马上的闻侍卫,问李余:“闻帅不回北境?”
李余想起闻鹫方才的脸色,心不在焉道:“他先护送我们回京城,说是等林之宴死了才能放心回北境。”
李矜犹豫片刻,还是问道:“那他今晚是不是还和你一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