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 你与那苏家大小姐见过几次, 可知她喜欢什么东西?”
谢小侯爷伸手拿起一根细细的小棍斜斜挑了一下陶罐里的蛐蛐, 青色的衣袖落到桌面上, 柔软地覆了一片,他也不在意,表情兴味阑珊的,“我这什么都送过去了, 也不见她有个什么信儿来。”
他对女人可没什么耐心, 况且他身份尊贵,一向都是女人争他的宠,何曾讨好过姑娘。
宋怀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狐狸眼垂下来掩掉眼底一丝不屑:“怀玉可不知道, 毕竟怀玉与那位大小姐也只是勉强说得上熟悉而已。”
这位小侯爷空长二十多岁,一点儿形势都不会看,宋怀玉颇瞧不起他,人家再怎样也是个世家贵女, 不是楚馆妓.院里的妓子, 给些金银财物跟东西就到手了。
现在那位幽州的大小姐可是众矢之的,多少人都虎视眈眈着这块儿香饽饽。
苏老将军那是活成人精的,八成在让那苏楣动身来王城之前就计划好了她以后要嫁给谁。
或者说,要把幽州给谁。
再者说了, 她背后还有青岩先生看着呢,那能这么随便就决定了夫婿。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间倒是没人出声, 屋里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便有侍从来报,说是沈郎君来拜访。
而后便见一身白衣的沈离进了来,他身后还跟着一捧着托盘的侍从。
他微颔首,那侍从便恭敬地把托盘放到了谢小侯爷面前的桌子上,正好就摆在那装着蝈蝈的陶罐旁边。
桌子上的托盘里摆着一堆精巧的小玩意儿,好看又精致,一看便讨人喜欢。
只是谢小侯爷定睛细看的时候脸上的笑影便没了,神情难看起来。
沈离撩了蔽膝,不紧不慢地坐下,端了桌子的茶抿了一口,这才抬眼看向坐在上首的谢小侯爷,他说起官话来也自然地很,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疏离。
“小侯爷以后还是莫要送这些东西了,叫人知道后容易误会。”
谢小侯爷见着这些便知道东西根本都没送到苏楣手上,心里存了气,一张俊美的脸上挂上了讥笑:“这件事情沈郎君怕是管不着吧?”
“你管的有点儿宽。”
他心里门儿清,知道自己招惹不得这沈离,便也只是拿话刺一刺他。
毕竟这沈郎君虽然不怎么在人前露面,但是谢小侯爷多少知道些沈离的手腕,这人深不可测,与他对上讨不了多少好处。
即使知道东西被他扣下也只能硬生生吞下这个暗亏。
沈离仿佛不见谢小侯爷掩饰不住的怒意,旁若无人地整了整袖子,起身朝他行礼告辞:“既然没有旁的事情,离便告辞了。”他没什么表情,举止儒雅温和。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住了脚步,转过头来,一双黑沉沉的眼瞳定定地看着谢小侯爷:“离这趟过来便是来提醒谢小侯爷一句。”
接下来的话虽然仍旧温和,但是杀伐之气却掩饰不住了。
森冷又锋利。
“有些人您碰不得。”他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徒留满室寂静在身后。
谢小侯爷猛地起身把桌子上的东西扫了下去,茶杯陶罐跟那些小玩意儿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他大概是怒极,双目之中满是血丝。
双手死死扣着桌沿,胸口起伏,咬着牙道:“沈离他算个什么东西!”眼底满是阴翳,既然沈离不让他碰,他就偏偏要去碰那么一碰。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宋怀玉不动声色地展开手中的扇子,遮挡了上翘的唇角。
反正他们之间斗得越狠,对凤栖桐就越有利,他乐见其成。
沈离跨出了门,沿着游廊一路走去,忽地转头对暗处一人吩咐道:“这几天多看着些谢小侯爷,他脾气一贯急躁,现在应该恼羞成怒了。”
停了一停,又补充了一句:“也多看着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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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楣百无聊赖地趴在马厩的门上,拿了一颗苹果喂她的那匹马。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向苏老讨要来的战马,喜欢地紧,从青衣城带到王城,每天都得来看看它。
这次出来游猎她也特意把它带了来,虽然已经到了这里两天她还没出去打过猎。但是既然是游猎就是得有匹好马啊。
“小点点你听话,有空我就带你出去跑一跑。”这匹马浑身都是黑的,只眉心一点白色,苏楣也没正经给它起个霸气的名,就一直小点点地叫着,她碎碎念着,又给它喂自己带的糕点。
软糯清香的云片糕,她也爱吃,自己先咬一口而后就递过去喂马。
“也不知道阿离哪里去了。”她忽地就念了这么一句,摸了摸小点点的鼻子,又高兴起来:“你要好好吃饭,长得壮一些,以后要陪我打仗呀。”
苏恒懒懒靠在一边,双手抱胸,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股子痞劲儿,闻言嗤笑一声:“你着什么急,打仗也轮不到让主公上前线。”
“那是我的事情。”他抬脚踩在一边的石块儿上,笑嘻嘻道:“要是哥哥战死沙场,你可得记得给我立个碑,最好能让我马革裹尸魂归乡去。”
“你瞎说什么!”苏楣瞪他一眼,“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