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结束(1 / 2)

活久了究竟哪里没意思, 刘汀不敢问, 也不敢说。

她今年三十岁出头,正值壮年,如果可以, 她想活个七老八十, 再给她五十年,不知那时的华国会变成什么模样, 她想要亲眼看一看。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 显然江陶是不想再活下去了。

“主席她知道你的想法吗?她不会允许你这样离开的。”初初建国这几年,是华国最忙的时候, 百废待兴, 万物待发, 江陶陪着新生的华国走过了最难的十年, 她不该这样凄凉的走去。

对, 凄凉,在刘汀看来, 江陶满头花白,双目失明, 青春不在的模样就是凄凉。

“她允许了。”江陶很了解江尤,江尤是一个独善其身,达济天下的人。

在无力帮助他人的时候, 做到独善其身,绝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制施加在他人身上,在能够帮助更多人的时候, 毫不畏惧的向前走,兼济天下。和江尤共事的日子越久,江陶越佩服江尤的一切。

正是江尤这种心态,让江陶能放下一切,安心往生。

刘汀张张嘴,她想要拒绝,但那一刻燃烧在心中的火焰,烧的她灵魂炙热无比,烫得她张不开嘴,不想说出推脱的话。她自进入万里学堂时,就对以后有了期望,她将君子之风刻入骨髓,将自己困在温柔稳重的壳子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成为青史留名的名臣。

她不敢奢求主席之位,但仅次于主席的位置,她真的无法拒绝。

但不该是在这种情况下接手的。

“江陶,你还年轻,你只是有心结未解,所以才会心生死志。主席是个尊重他人选择的人,可她从不会费力劝说误入歧途者,她看得明白,却不会多加干涉。既然你选定我为继承之人,那我郑重的告诉你,我不行,至少现在不行。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能做到带领华国再进一步,所以请你留下来。”刘汀还可以等,她从来不缺少耐心。

江陶如果死了,她马上上任,面临的困难实在太多了,尤其是那些在华国上蹿下跳的江氏宗亲们,刘汀没有任何背景,这么多年她确实积攒了自己的人脉,但她不敢和江氏宗亲硬抗。

江尤一直想要找个理由,将江氏宗亲的气焰打压下去,也想告诉所有人,推举制度不会被血脉牵绊,国家易手只关乎个人实力,刘汀很清楚这件事,所以她更不想当出头鸟。

如果她成了江尤手上的刀,那下场可不一定好。

江陶有些失望,她单独将刘汀找来,就是因为她知道,刘汀不一定会接受。早就料到了,刘汀向来是稳妥的性子,一步一步走的极稳,稍微冒险的事,她都不会做。

“刘汀,你可知,若不是因为方清欢是江沣指走的人,今日我绝不会将你叫来。”

刘汀一愣,随后笑道:“那我的运气还不错,在她手底下捡了个漏。”

江陶想用这种小儿科的激将法激怒刘汀,让刘汀冲动一回,结果自然是失败了,在与方清欢打擂台的二十年里,刘汀对方清欢这三个字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了。

“你想要什么,我很清楚,只是刘汀,有时过于慎重会错过眼前的机会,你该明白的。”

“不管是前朝还是如今,朝堂之上,都一样的危机四伏,您贵为公主,后又与主席一同掌管国家,自是不需要慎重,我不同。我的父亲只是一普通商贾,我没有背景,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名声。”刘汀都快忘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褪去少年成才的光环,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她年轻时一往无前的魄力,早在多年的政治斗争中被消耗殆尽,如今的她,变得面目全非。

“您好生养病吧,只要您愿意,您永远不会死去。”刘汀说罢,起身冲江陶行了一礼,“我期望您能长命,如果以后您还愿意,可以亲手将那个位置交给我。好生休息吧,我先退下了。”

当刘汀关上门离开后,江陶颓然的笑了一下,“果真如你所说,她不会接受。”

长长的衣摆自地上滑过,美妙如天上行云般柔软顺滑的布料上绣着高声啼叫的凤凰,大红色的唇,纯黑的发,白皙的皮肤,还有一身与常人不同的气势。

这就是华国身份最高的人,一手建立这个国家的主席。

江陶无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光,她看不见江尤,却能感受到江尤的位置,她的眼睛下意识追随过去,一如既往的追随她的王。

“她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蠢事。”江尤对刘汀了解极深,共事二十年,那是迄今为止的半生时光。

“那我便是蠢人了。”江陶无奈的笑了笑,确实是她强求,刘汀的选择是对的。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真砸到头上,却不一定是件好事了。

“真不打算活了?”江尤坐到江陶对面,伸手将江陶耳边调皮的头发撩到耳后,“宋妙玥说过,地府荒凉可怖,那洗去人记忆的孟婆汤也不好喝的紧。”

“总比每日灌下的补药好喝,江尤,人各有命,强求不得。”江陶握住江尤放在她耳后的手,骤然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幼时的江尤,已经在她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仔细想来,在东夏皇宫中经历的一切,宛如一场梦,醒来只记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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