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带了饭菜过去吃,不愿意回家,打那些饭菜都凉了,哪儿有外头小吃街卖的热腾腾的好吃?
让小厮或伴读来回去买并不现实,能做伴读的大多是同族,老让同族的堂兄弟跑路也不好。而藏书馆又不让读书人带着下人进去,于是渐渐衍生出外卖服务。
每日叫下人同小吃街的店铺说一声,知会老板今日要吃什么,老板便会派人将热腾腾的饭菜送去。后来位于北区的大族子弟办宴席,喜欢吃外头小吃街的东西,便直接叫家中下人来买,老板着人直接送去。
这样一来,人手就更少了。
哪怕几家店用一个人,也根本忙不过来。
“见过长公主。”张三出去跑了一趟,风尘仆仆,稍作休整便过来了,但现在的他比休整一晚上还要干净整洁,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起,坐吧。”江尤指着对面,叫张三跪坐下来陪她一起腿麻。
椅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时下诸人还是觉得跪坐更为正式有礼,所以即使江尤弄出了椅子,许多人依旧打算跪坐。
一开始跪坐大概是因为大家穿的都是开裆裤?江尤也不太清楚,天上京现在有裤子和内衣,按道理来讲,大家都有衣服穿了,为啥还跪坐呢?跪上半天,真的不腿麻吗?即使不腿麻,她还在长身体,以后不会长出罗圈腿吧!
张三落座后,身上那股淡淡的木槿香味更清晰了。
“可是用了香皂?”江尤耐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
天上京的官员每月的月工资原本是铜钱、布棉与粮食,现在加了一小盒香皂,非常小,只有半根小指指节长,估计还没有一厘米厚。
就这么点儿香皂,配上精致的小盒子,能在外头卖上一金的价格。按照现在的购买力,十金大概就是十斤铜钱吧。天上京的铜钱足量,大概是三百个铜钱。放现代,那就是一千多块钱的购买力。
一千多块钱听着好像不多,但想想香皂只有那么小一块,而且在天上京卖十金,那属于批发价,放到外头,商人肯定会提价许多,指不定到最后会到什么价格。
只不过是草木灰加动物油脂,用高温熬一下,最后放点儿花露,这里头最值钱的就是花露,是用许多花儿蒸馏出的水。
“属下确实用了,十分好用,就是太少了些,不过是用了一次,大半就没了。”剩下一点儿后使起来不方便,他也懒得用了。还好送香皂的官员说攒一些味道一致的香皂,可以放在一起熬,放入模具晾凉便能成为一块新的香皂了。
张三打算多攒点儿,到时弄块大的,这样的小块用起来太难受了。
“待以后会更多的。”江尤想起自己屋中拳头大的香皂,笑了笑,一想到巴掌比她脸还大的张三,拿着小块香皂洗脸搓香,她就想笑。“我看到你呈上的文书了,辛苦了,不知国都如今情况如何?”
说到孟国国都,张三脸上带了三分慎重,“如今孟国国都内民怨四起,百姓苦不堪言啊。”
“为何?母后去世,宣国灭亡,大兄已败,我听说二兄将大兄赶去陵墓守灵了,想必二兄不日便会继位为王,右相难道没有帮他整理朝政?”
江尤真的很疑惑,按理说如今的孟国已经是公子白的掌中之物,就算公子白不喜欢百姓,也不应该迫害百姓才是,那是他的财产,他也不是个没事儿败家玩的人啊。
张三闻言,眉头紧锁,出了忠州便不再是江尤领土,明明才过去不到一年,两边的情况却是天差地别。
在孟国王室的统治下的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浑浑噩噩度日,多得是家破人亡自卖己身的可怜之人,而在江尤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蒸蒸日上。
以前张三刚到孟国国都时,也曾对孟国国都的繁荣而频频称奇,认为即使是韦朝国都金林,也不会比那里更繁荣了。如今去过金林后,张三才明白,这天下不会有比天上京更为繁荣之地。
“公子白,不是个合适的王。”张三憋了半天,最后只说出这么一段话来。
孟国如今的混乱,不能怪在公子白头上,他一个孟国王室普通公子,一辈子也没干过几件坏事,他和公子文争夺皇位,确实用过不少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但那些事拿出去说,外人最多说他一句小人行径,自私凉薄。
想要造成大的混乱是不可能的。
张三将自己在孟国国都的所见所闻挑着好些的说,一路上曾看到的易子而食,他一句都没提。
孟吕两国相邻,吕国今年有蝗灾,孟国岂能独善其身。孟国百姓本就过的困苦,蝗虫一到,更是成了压倒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
孟国有此乱象,也属必然。
“说来说去,不过是孟国气数将近,若不是当初长公主您一力抗魏,如今哪儿还有孟国。”
张三微微闭眼,心底有几分悲戚,曾经孟国也十分强大,谁知如今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如果不是有长公主在,孟国不过是一块鱼肉,诸侯为刀俎,早将孟国分了。
“不应该啊,孟国还有右相,怎会乱成这样?”江尤是真的很惊讶,在她看来,孟国的右相也算个人才,虽然心术不正,但能力还是有的。之前孟宣夫人弄权,若不是右相拦着,孟国早就乱成一锅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