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姑娘厢室里竟藏了个容貌昳丽的少年郎, 巨大的冲击力让宁川脑子一片空白。
两人挨得那般亲近不说,姿态还有几分熟稔亲昵,她咽了下口水, 一时犹豫不敢上前, “姑娘, 这……这人……”
这小郎君不是平南侯府那放肆桀骜, 无法无天的庶二公子吗?!
前阵子这位庶二公子与几位世家子弟争执斗殴,被夫子惩戒那日还胆敢朝二姑娘唤她的乳名。
迟清恩也没料想到她的侍女会直接推门而入,明明前世里这宁川都会老老实实等到阿皎允诺才会踏进房里。
便看向身侧之人,“阿皎?”
这该如何处置。
谢明琼只是拧了下眉头, “宁川, 关上门,不许喧哗。”
宁川闻言连忙嘭的一声合上门,还不放心的落上木锁。
她故意上前将少年郎挤开, 挽上谢明琼的手臂, 见她只是青丝披肩算是比较放松的状态,微微松口气, 而后瞥一眼迟清恩, “若是姑娘在瑞王府受了委屈, 奴婢这就去找瑞王殿下主持公道。”
谢明琼刚安抚的拍了下她的手背,就听见房门被推动。
外面的人发现木门紧闭着, 便敲了两声, 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略有些耳熟,“二妹妹?”
“这门怎关着?”
宁川忙道,“姑娘在更衣。”
谢明琼听这声音回忆了下,才想起来这是她大伯家的三姐姐, 性子温柔娴静。
她未及笄之前,谢家一大家子同住在外祖与父亲置办的大宅院里,而及笄那年,叔婶企图算计她的姻缘,陈年旧事积攒下的恩怨就此爆发。
谢家三房决裂分家,谢父便带着自家儿女搬进来如今的府宅里。
那些年三房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鸡毛蒜皮之事繁多,谢明琼与叔伯家的兄弟姐妹不甚亲近,唯有这位三姐姐与她兴趣相仿,关系融洽。
三姐姐谢明薇会来瑞王府参宴……好像是当时她姻缘遇挫,谢明琼便特地邀请她陪同着来瑞王府散散心。
谢明琼正回忆着,又听房门被砰砰砸了几下。
外头传来江晚玉毫不客气的嗓音,“谢阿皎,日上三竿了,人家小阿砚都准备吃午膳了,你这么大个人好意思赖床吗?”
江晚玉在外催促,“你快些,别磨蹭了!”
宁川小声道,“咱们昨夜离席未归,奴婢今儿去给瑞王殿下报个信,回来正好遇上三姑娘和江姑娘。”
谢明琼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微微拔高声音,“知道了,待会儿再见罢。”
听见她这一声应,江晚玉忍不住嫌弃的嘟囔,而后离去。
脚步声逐渐远去,谢明琼看向迟清恩,“你先回去罢,改日再寻你。”
迟清恩说会替她找出凶手,那她便信他。
“嗯?”宁川一惊,怎么姑娘还要与那迟家公子有交集?
她扭头,警惕打量着面前身子修长挺拔,安静起来颇有些沉稳的俊美郎君。
二姑娘该不会被这位迟二公子的皮相蛊惑了罢?
那可不行,他一个庶出子弟,平日里桀骜不驯时常斗殴惹事,怎能配得上姑娘。
且那双桃花眼看着就勾人风流,可不像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迟清恩一眼就看穿宁川眼中的质疑和敌意,眼底隐约染上星点戾色,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下,而后攥成拳。
他强压下去心中不悦,“你的改日可没有期限,还是我来寻你罢。”
说着,看一眼宁川,“守好你家姑娘。”
“要你管。”宁川小声的哼哼,“我家姑娘我当然会守着。”
要防也该防你。
谢明琼察觉迟清恩周身气压骤然冷下,将宁川扯到身后,看着他,“快走罢。”
“护着她作甚,我又不会对一个婢女动手。”迟清恩对她的举动不满,而后凑近,在宁川震惊呆瞪圆的目光下,轻啄了下她的唇。
他心情一下大好,“乖乖涂药,别因为怕疼就犯懒。”
少年郎君走了,宁川便急忙道,“姑娘伤着何处了?”
谢明琼本是很淡定的,被宁川一问,耳根又有淡淡的热意传来。
“擦蹭到的小伤。”她状作平静。
洗漱完落坐到梳妆木桌前,谢明琼将昨日摘下的珠翠首饰一一找齐,“挽发罢,不然江晚玉就要回来砸破这门了。”
宁川见她不想谈及便忍住了好奇,拿起桃木梳,细细梳拢那一头乌亮顺滑的青丝。
待挽到最后一缕发丝编辫,她看见细嫩的后颈间,布满渗出血丝的咬痕。
女子肌肤白皙如玉,衬得那咬痕愈发可怖惊心,看得宁川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了下。
谢明琼冷不丁被扯痛,一回眸,便望见铜镜里的宁川正握着她的一缕发,惊愕的盯着自己的后颈,身子不免僵硬了下。
她忘了,前世的迟清恩时刻谨记不留痕迹,这一世的他却是不记得的。
“别看了。”她抽走宁川手中的发,顺滑的乌黑青丝重新披在肩头,低声道,“此事莫要告诉旁人。”
宁川眼眶渐渐红起,她一开始的揣测是对的,姑娘遭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