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沈掌门看出陆阖身体不好倒也是好事,这样他便有了在路上磨磨蹭蹭的正当理由,一路以游山玩水的姿态,带着他家小师弟慢慢往目的地前进。
期间秦海川无数次想要上车来跟陆阖套近乎,都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挡回去了,到后来也不再自讨没趣,只是在陆阖为了维持和这只大肥羊的交情,主动下车去找他的时候,冲他挤眉弄眼地露出颇为心照不宣的表情。
陆阖:“……??”
“师侄这是借查案之便金屋藏娇啊。”秦海川这为老不尊的家伙,也懒得在熟知自己真面目的陆阖面前装模作样,他俩正各乘一匹珍兽,并辔行走在官道上,身后两架马车慢悠悠地跟着,看上去真像是什么出游旅行的大户人家,就差仆婢前呼后拥、呼应成群了。
只是修真之人,周身自然有一种气场,平时若没有刻意收敛,便是普通人,也是一眼能看出来各路仙长的,因此陆阖他们这一行虽然没有什么警卫簇拥,一路上却也走得平安通畅,绝没有任何不开眼的蟊贼敢于前来打扰。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这人一闲了,自然就会想东想西,而对于本来就没有什么修仙之人清心寡欲的入魔道之徒来说,会想到这个方面再正常不过来了。
陆阖一愣,忽然明白过来,他倒不至于因此感到多愤怒,只是有些啼笑皆非。
唔……不说原身的问题,这种说法对他来说,确实也没错。
车里四舍五入不就坐着老展嘛!
000:“……”双标一生一起走,谁先醒悟谁是狗。
陆阖此人,你让他扮温润如玉的正人君子,他是手到擒来惟妙惟肖,可到底是要有几分刻意表演的用力痕迹在,可你若要他演出来玩世不恭的痞子,那就是全然不费力的本色出演了。
此时与秦海川虚与委蛇便是如此,两个人各怀心思,却是相谈甚欢,最后就差勾肩搭背,一起交流经验了。
全程围观的000简直没眼看。
连秦海川都有些差异起来:“老弟今天很放的开啊,怎么,哪儿来的小美人这么可心,竟把你迷成这个样子?”
秦海川辈分虽高,平时也装作一副正直不阿恪守礼节的模样,但他天赋不高心性不坚——不然也不会跟着一个小辈修炼什么魔功了,他的实力尚且不如心更黑手更狠的夺舍者,因此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时间甚至是隐隐以作为小辈的夺舍者为主的。
所以像这种四下无人之时,他们从不以师叔侄相称。
陆阖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过去就常常以各种打趣展青云为乐,两个大老爷们之间的玩笑从来荤素不忌,此时听见秦海川这种调调,竟还觉得有些亲切起来。
他露出颇为玩味的笑容来,似乎在细品个中滋味:“那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哦?”秦海川意外地一挑眉,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不简单不简单,你这藏得可深,什么时候也带出来给瞧瞧,看是什么神仙一样的人物啊?”
陆阖横了他一眼:“怎么着,师叔还想与我抢人不成?”
“那不敢那不敢,”秦海川连忙摆手,“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是甭肖想那些个小妖精了,倒是你年富力强,啧啧,艳福不浅呐。”
这方面的话题是男人们之间永恒的交流项目,陆阖与秦海川时间的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热络起来。而端坐在车里,实际上时刻注意着外面情况的越辰眉角微不可察地跳了跳,本就薄薄的嘴唇意味不明地抿了起来。
讲得正高兴的陆局长背后骤然一凉。
时刻观察着周围环境的000同时一惊,赶紧在意识海里戳戳浪到没边的宿主,提醒他注意自身人身安全。
陆阖干笑两声,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连忙转移话题聊了两句关于此行“查案”的事,匆匆结束了跟秦海川的谈话,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越辰朝他轻轻一笑,笑得人心惊胆战的。
“师兄与秦师叔聊什么呐,那么开心?”
“……”陆阖的求生欲自然不能让他实话实说,“还是说些有关邹家的事……小辰,你当时可清楚,害你的人除了那夺舍者之外,还有……”
越辰忽然眉头一皱:“师兄,你在这身体里的时候,能说话了?”
玩脱的某人忽然之间瞠目结舌。
糟糕,两具身体换来换去的,把自己的人设给忘了!
不是……这两具身体,越辰居然已经能轻而易举地区别出这两个身体了?
可越辰还在那里等着他的回答,陆阖来不及想太多:“是……今天早上便冲破了言语禁制,不然我也不敢就此用这个身份把你带出来。你放心,那夺舍者上次受伤甚重,如今已被我压制下去,暂时不会出来作恶了。”
越辰的眉毛这才舒展开来,惊喜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陆阖柔柔地笑了笑,在越辰身边坐了下来:“师弟……你受苦了,将来我们的情况,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越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迟疑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可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直接将他杀死呢?”
陆阖的手指轻轻攥了攥,叹出一口气;“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