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完了辫子,接着就是甄别。 通过互相检举揭发,通过单独审问与交叉对质。 将那些手中染过明人鲜血,死心塌地为主子卖命的奴才们甄别出来。 “都埋了吧。” 等到吴三桂将甄别出来的名单,送到在浑河岸边祭祀的王霄这里的时候,王霄只回应了这一句话。 见惯了战场上友军尸山血海的吴三桂,也仅仅只是楞了一下就转身嘱咐亲兵回去通知办事。 “平西伯。” “微臣惶恐。”吴三桂赶忙行礼“当陛下之面,微臣不敢称爵。” 虽然年纪不算多大,可毕竟是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 吴三桂能够从王霄的身上,感受到那种可怕的杀气。 不是杀手的杀气,而是真正在无数战场上活着回来,从死人堆里打滚磨砺出来的杀气。 眼前的这位章皇帝再世,可不是那些养在深宫妇人之手的废物们。 身上杀气浓郁到他吴三桂都感觉心颤,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为何马上皇帝的时代里,吏治总是比较清明? 那是因为首先,马上皇帝都不笨,想忽悠他们难度很高。 其次,马上皇帝们是真的敢鲨呀。 什么儒教教化,什么圣人倡导仁义,什么... 所有的这些,在那些用手中刀枪打下江山的马上皇帝面前,都是个笑话。 真要是拿谁开刀,那说鲨也就鲨了。 王霄有鲨光关宁军的能力,也有随时可以灭光关宁军的心性。 这才是吴三桂最为畏惧的地方。 “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知道,此乃浑河。” “你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知道,天启初年,我皇明大军曾在此处与鞑虏大战一场。” 之前蹲在岸边的王霄,捡了块顺手的石头站起身来“是啊,浑河血战的时候,大明将士悍不畏死,以寡敌众却能死战到底。若是大明将士人人都能如石柱土司白杆兵,浙东义乌戚家军 那样英勇无畏,大明何至于此。” 王霄这话说的,吴三桂当即低下了脑袋。 原因很简单,当初参与浑河血战的除了白杆兵和戚家军之外,数量最多的就是辽东兵马。也可以说是关宁军的一部分。 当时增援沈阳的大军从辽阳出发,抵达浑河的时候得知沈阳已经因为间谍内应和叛徒们打开城门而被攻破。 沈阳城高沟深,若是没有叛徒间谍打开城门,鞑虏根本就不可能破城。 浑河岸边的援军之中,主战派想要收复沈阳,而主和派则是想要逃跑。 主战的白杆兵非常悍勇,直接渡河在河对岸驻扎。 浙东戚家军则是在浑河岸边列阵,通过浮桥与白杆兵联络。 而数量之多的辽东大军,却是犹豫不决甚至等到白杆兵与浙东兵被围攻的时候,他们却是见死不救。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不救。 的确是有部分辽东兵马主动出击去救援友军,可大部分的辽东主力,却是退回了辽阳城。 此战被视为鞑虏起兵以来,损失最为惨重,战局最为危险的战斗。 当时一旦人数更多的辽东兵马从背后掩杀,已经被川军和浙东军折腾的精疲力尽的鞑虏兵马,必然全军溃败。 辽东军主力撤退之后,鞑虏们终于可以集中力量围攻川军和浙军。 可哪怕付出了数千人当场阵亡的代价,依旧是冲不动川军和浙军的军阵。 一直到他们将奸细叛徒们将沈阳城头的火炮运过来,这才硬生生的轰碎了川军和浙军的抵抗。 后来辽阳随之失陷,辽东军残部逃亡辽西,成为了关宁军前身的一部分。 “大明虽然有锦衣卫这样搞情报的机构,可在相关方面却是远远不如鞑虏。” 王霄掂了掂手上的石块,随后侧身甩手打水漂的甩了出去。 “鞑虏到哪都有奸细叛徒做内应开城门,晋商更是抽大明之血去喂养鞑虏。他们吃血馒头发家之后,还被人洗地说讲信誉,哪怕票号破产了也坚持归还储户财货。这话说的,这难道不 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你凭什么不还!” 石块在浑河水面上嗖嗖嗖的拉出一长串的水漂,看着很是漂亮。 “三桂啊。” 正在想晋商要倒霉了的吴三桂,听到王霄叫他,一个激灵之后急忙上前“陛下。” 王霄背身站在岸边说“快到沈阳了,你说破城之后该怎么办?” “一切都凭陛下吩咐。” “我没有吩咐。” 王霄直接摇头“我来开城墙,至于入城之后该如何做,你们关宁军自己决定。” 他转过身来,抬手拍了拍吴三桂的肩膀“别让我失望。” 目送王霄离去之后,站起身来的吴三桂叹了口气。 “说是什么都没吩咐,可之前说了那么多,还不就是两个字。” 吴三桂明白,沈阳城作为鞑虏的老巢,此时除了数万兵马之外更是全民皆兵。 就算是攻破城墙杀了进去,可抵抗必然非常激烈。 而且很明显,王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