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度支司都被洗了一遍。
原来的官员,统统以不称职的名义,从户部除名,赶去了吏部待阙。
原来根子在这里啊!
就听着刘惟简道:“还是大家德音教诲说的好……这人和衙门,都得自力更生才是。”
“于是,某就奏请了大家,请开封府公开招募了一些精于算账的吏员,把架子搭了起来……”
“然后,又请了太学的陆先生帮忙,从算学请了些老师来帮衬……”
“后来,太师听说了某的窘境,也替我请来了好些个河南府有名的算术先生……”
准确的说,文彦博找的,都是当年跟着邵雍混的那些数学家。
邵雍当年为了写《皇极经世书》,养了许多对数学感兴趣的人。
这些人跟着邵雍混的时候,自然是舒舒服服。
然而邵雍一死,他们就只能被迫流露市井,靠着给商贾算账维生,好多人都入不敷出。
文彦博一召唤,这些人就风风火火的来汴京投靠了。
“靠着这些人,某苦心经营,终于是将诸司专勾司的差遣给担了起来!”说到这里,刘惟简就挺起胸膛:“因感于此,某便奏请大家,给诸司专勾司的吏员一个名目。”
“蒙大家恩典,御笔钦赐为"度支官"……”说到这里,刘惟简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德音恩准,度支官地位比视开封府吏员,任满十年,无过错可出官。”
吕公著点点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刘惟简。
在心中暗叹,这刘惟简,真是简在帝心呢!
若度支司的官员,知道此事,不知会作何感想。
哦……
现在度支司管事的是章衡章子平啊。
那没事了!
章衡、王子韶,这两位在坊间都是被视作当朝天子的鹰犬的。
两人说话间,院子里已经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一本本账册,被童子们取出,不断送到了那些度支官面前。
而度支官们,一面看账册,一面手不停。
算珠上上下下,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一本本账册被他们迅速的算了出来。
不过一刻钟,就已经有度支官起身,拱手禀报:“奏知相公、押班,裁造院的账目,已确认无误,并无遗漏……”
“总计收入十二万八千贯,支出十六万七千贯,亏三万九千贯足……”
这就把吕公著惊到了。
这么快的吗?
怎么做到的?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随后的半个时辰,一个个度支官,迅速的将自己的账目算清楚了。
所报结果,与吕公著手中账本的数字,几乎一模一样。
吕公著忍不住亲自下场,核算了一遍最简单的裁造院。
但他打算盘明显慢多了,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算了一遍,而度支官却只用了不到一刻钟。
“汝怎么做到的?”吕公著忍不住问道:“为何计算如此之快?”
“熟能生巧!”那度支官躬身回答。
吕公著摇摇头:“老夫与算盘,打了一辈子交道……”
“却不及汝三成速度……”
度支官看了看刘惟简,然后才低头道:“回禀相公,吾等度支官,每日便是无事,也需要在官署,练习三个时辰以上!”
“此外,押班还将一卷大内秘藏的武侯遗稿《珠算口诀》传授与我等……故我等方能这般……”
“武侯遗稿?珠算口诀?”吕公著楞了一下。
他自知道,所谓的武侯遗稿,大抵是假托。
但这珠算口诀,他却很有兴趣。
于是,转身对刘惟简拱手:“未知押班,可愿赠我一份《珠算口诀》?”
刘惟简微笑着点头,与一个童子吩咐:“且去取一份珠算口诀表来与左相!”
……
深夜,吕公著的书房内,明亮的蜡烛,照亮着书房。
吕公著坐在书房内,手中捧着一张薄薄的纸,目不转睛的看着,不时的发出赞叹。
“大人……”吕希纯蹑手蹑脚的走进来,道:“该歇息了……明日还要入宫朝觐官家……”
吕公著放下手中的纸,微微吁出一口气,问道:“什么时辰了?”
“马上就要到子时正了。”吕希纯答道。
“这么晚了啊……”吕公著将手中那页纸,郑重的放到书案上,用镇纸压好。
“吕希哲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陆农师在家中设宴,请了兄长赴宴,至今未回……”
吕公著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这逆子……”他咬着牙:“要无法无天了!”
但他无能为力。
因为,吕希哲和官家走的非常近。
很多事情,可能就是官家吩咐他去做的。
换而言之,人家是奉旨办事!
好在……
他吕晦叔也不差。
王介甫的嗣孙王棣,跟在他身边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了。
如今,王棣已经开始在私下用"恩相"称呼他了。
这就很好了。
你拐我儿孙,我就将你孙子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