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不在意他,就算各不相干,也掀不起一丁点波澜。
更何况,那时候似乎总是沈亦言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好像并不用她刻意寻找,他就一直都在。
现在两人之间时不时的冷场,却是真正提醒了她,她和他之间巨大的鸿沟。
身份,感情,资本。
没有一项对等的东西。
沈亦言回房后,脱掉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出来时,正好看见宋瑾坐在沙发上。
她还穿着出门时的衣服,束起来的丸子头掉出几缕发丝,微垂着眼眸,看起来有些失神。
宋瑾抬眼时,沈亦言已经走到跟前。
他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浴衣,头发还湿着,水滴下来,划过他英俊面庞。
宋瑾盯着他的湿发,起身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
沈亦言淡挑眉,猜出她想做什么,屈膝坐在了沙发上。
她走近他,给吹风机插上电,指尖插过他的短发,热风发出呼呼声。
等到差不多吹干时,宋瑾弯腰拔掉电源,正要把吹风机放回浴室,就听沈亦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喜欢易铭七年了?”
她抿了下唇,淡声道:“帮别人说的。”
“别人?”沈亦言起身走到她面前,低眉俯视着她,说,“替别人当众告白?宋瑾,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知轻重,什么忙都能帮得出来。”
宋瑾闻言,心口凉了下。
他很少叫她名字,如今这么一声宋瑾,听来却是要对她说教。
宋瑾心中纵使对沈亦言有感觉,但却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不禁蹙眉顶了他一句:“我做什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本就眉目清冷,说话再带些情绪,整个人看起来就更冰了。
沈亦言轻嗤一声,“喻文澈把你的狗折磨得半死不活,你要替他治疗。你前夫设计你,给你下药,你倒是跟他好聚好散。现在来了个易铭,你是不是又起了什么恻隐之心,演一出浪子回头的戏码,再爬上他的床?”
他字字冰冷,句句嘲讽,在她一时无言时,伸手捏住她下巴。
“你对男人,就这么同情心泛滥?”
宋瑾抬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她没想到,当初自己被他尽收眼底的狼狈,会有一天,成为他攻击她的武器。
“沈亦言。”
宋瑾突然上前两步,双手揪住沈亦言浴衣两边,将他整个人拉向自己。
他顺着她的力道低头,在咫尺时,她停下动作,定定地看进他眼底。
“你是沈氏一手遮天的老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纵使有人得罪了你,你也能有一万种方法不择手段的报复回去。可是我不一样。”
她语气平静,面容凉薄,看着他的目光也越来越没有温度。
“我父亲在我出生时就死了,我连他尸体都没见过。我妹妹在我十五岁那年被人奸杀,我到现在不知道凶手是谁。我妈从我妹死之后,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就连我曾经结婚,都不愿意来参加。”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淡然。
仿佛自己不过是个旁观者。
可那双冷淡的眸子里,早已结成了冰霜。
“你告诉我,以我这样的人生,我还要怎么做,才不算同情心泛滥?”
说到最后,宋瑾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她浑身都在颤抖,那些藏在心底的伤疤,在他面前,竟然只是因为寥寥两句嘲讽,就这样不堪地揭开,连血肉都绽开。
揪住他衣服的手,渐渐无力的松开。
她低着头,半晌,再度抬起来时,连眼眶都没红了。
她说:“沈亦言,你看过我最狼狈的样子,也救过我于水火之中。可如果你要拿我曾经受过的苦来嘲讽我,那我宁愿,从来都不认识你。”
最后几个字,宋瑾说得很慢,也很认真。
她向来都是那种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之人。
他若是因为不喜欢她,对她置之不理,她可以选择黯然离开,再不出现在他面前。
可他说这些话来伤害她,就是踩在她的红线上。
再难听的话,她也能说出口。
“从来不认识我?”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突然猛地捏住她下巴。
宋瑾吃痛地皱起眉,想挣脱,却被他一把摁在沙发上。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像猛兽盯着自己的猎物,可怕森然。
“你跟白野说,你害怕我。”
沈亦言冷冷道。
宋瑾紧抿住唇,她那天和白野说得不止这一句,但很显然,沈亦言只听了这句。
不过后面那些话,也幸好没被他听见。
不然连喜欢他的这份心意,都要被践踏。
“又要爬我的床,又要和别的男人假戏真做,现在找到了新的靠山,又想翻脸不认人,当从没认识过我,宋瑾,你可真是会打算盘。”
宋瑾被沈亦言俯身困住,缩在沙发角落里。
她突然发现,她和沈亦言之间,好像没办法沟通。
她要维护自己的尊严,而他却认为她居心叵测,朝三暮四。
“既然你认为我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