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眼前一阵发黑,紧咬牙关硬撑,此时就连双手被缚的梅平伦也掐准时机落井下石,扬起手臂狠狠夹住小海的头,箍在脖子上发力。
后脑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小海用尽全力,也只能借势侧身一滚,勉强和梅平伦肩并着肩躺在一起。
他抬起头护住头,口中猩甜的气息涌上,所有的力气都在方才的挣扎中渐渐消散,在最终陷入昏迷前,他透过手臂的缝隙,才第一次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
这个梅平伦的同伙。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小海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
她。
“怎么…怎么会是你?”小海难以置信地呢喃,闭上眼睛前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竟是刚才拿着梅平伦的手机时,看到的微信对话框。
那条未读的信息,就躺在绿色的微信对话框最上方灰色的置顶里。
几分钟之前,他一句句读着对话框里的内容,可是直到现在小海才终于回忆起刚才被忽视的细节…
那个对话框上备注的姓名,是“老婆”。
梅平伦的同伙,不是金融公司的老板——而是…一个小海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女人。
———————————————————————————————
清晨五点,天光尚未大亮。
茉莉焦急地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下,走进了南城一栋高耸的办公楼里。
小海的电话从一个多小时之前就是关机,电话短信都接不通。她从宿舍冲出来的时候,心里笃定他一定是遇到了危险。
地下停车场里那辆熟悉的白车,证实了茉莉的猜测。
车窗里空无一人,看来小海果然一个人又重新回到了办公楼里。他大概率发现了一些细节,却并不愿意让茉莉知道,所以才在送她回去之后折返,又遇到了危险。
茉莉心头狂跳——按照HR小邱的说法,小海行走江湖极少失手,为人稳妥业内出名,能够让他失联的事,十有□□很棘手。
但正因为如此,她一秒钟都不愿意耽搁。
茉莉果断地冲进了大楼里,打算再从女厕所开始调查。
凌晨五点,整栋办公楼仿佛沉浸在死寂里。白天里亮堂的落地窗,此时一片幽深,像是一张黑色的幕布。那些一间间的办公室,一楼的便利店全都黑着灯,如同一个个黑色的小盒子。
黑暗中,四下明明无人。澄亮的大理石地面反射出来自己的影子,却好像哪里还躲着谁似的。
越想越恐怖。
茉莉满心记挂小海,来不及恐惧,迅速地走到了电梯前,正想抬手按下“上楼”键,眼睛却下意识地瞄到了电梯门上方红色的数字。
“七。”
七楼。
她的指尖已经放在了电梯按键上,几乎按下去一半,脑海中却有一个诡异的念头浮起,下意识地松了指尖的力道。
电梯停在七楼,而不是停在复位的一楼,说明在他们离开之后,又曾有人坐着电梯来到了七楼,并且再也没有离开。
那个人…会不会是小海?如果不是…又会是谁?
茉莉思索片刻,转身推开楼梯间的门。
一层层楼梯螺旋式上升,朱红色的楼梯扶手旁边留有一道狭小的空隙,从顶楼一直通向地下。茉莉慢慢往上走着,每上一层,都隐约有种恍惚的错觉。
好像很久之前,她也曾和另外一些人这样默默地在深夜爬过楼梯似的。
她默默地爬到了七楼,推开七楼门之前长了个心眼,贴在楼道防火门上仔细聆听了几分钟。
没有对话,没有打斗,没有其他声音,倒是厕所里时不时传来滴滴答答的水流声,听在耳中有些毛骨悚然。
茉莉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推开了防火门,闪身走了进来。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门外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女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白皙略有丰腴。
而她…倒不能说是站着…而是跪着。
那个女人跪在地上,脸色因为惊吓变得煞白,目瞪口呆地看着茉莉,手里还滑稽地拿着一块抹布,正在诡异地擦着地板。
而她身前浅灰色的瓷砖地上,洇了一滩黏稠的猩红,遮也遮不住的血腥味道涌入茉莉的鼻孔。
她们彼此对视,都在那一瞬间陷入巨大的恐慌,心跳如擂鼓。
还是擦地的女人先反应过来,直起身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刚才吓到你了吧?说起来有点怕丑,我来了例假自己没注意,血滴到了单位的地上,刚才才发现,现在正在擦地清理呢。”
她往后挪了挪,讨好地说:“不碍着你的路吧?”
茉莉淡淡地点头,眼神眼神一凝,目光往下,看到她格外丰满的胸部、剪得短短的头发和尚未完全恢复的腰身,身段丰满,满满母性光辉。
茉莉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名字。
小徐。
那个最先发觉女厕所异样,那个看到了瓷砖底下冒出黑烟,那个矢口否认不记得说过黑烟的,那个刚刚生完孩子不久的女员工小徐。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女员工小徐产假中还记挂工作,竟凌晨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