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连忙起身,不忘看一眼正和妹妹相谈甚欢的凯瑟琳,冲她安抚笑笑,才回道:“他是我未婚妻的看护人。她的父亲是位保守的英国绅士,不愿出国,她的弟弟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就拜托他代为照看。”
“看护人?虽说气质还算沉稳吧,可他看上去太年轻了。”
奥古斯特回忆了一下护照上的日期:“他确实还只有二十七岁。”
“我听说,他是意大利人?”
“是的,他是托斯卡纳的伯爵,也是一个旅行家。”
“先生,不得不说,您去过英国后变得含蓄太多啦,这时候,您难道不应该主动提出代我介绍一下这位伯爵吗?”
奥古斯特苦笑:“您不是今晚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了,所以我抱着一点侥幸心理,想要这种无所谓的尝试少一些。”
“他来了巴黎,却不想入乡随俗,也对社交完全不感兴趣,只是为了遵守承诺做一个看护人?”
“是的。至少目前是这样。”
外交官审慎说,几乎要以为这是意大利人的一种策略了。
公爵夫人果然表现得更感兴趣,请求他一定代为介绍一下。
“那么我更要请您帮这个忙了。因为我预感到,他接下来的一个月会在上流社会出名,如果我不是我们那群夫人里头一个认识他的,恐怕去剧院都得躲着她们了。”
奥古斯特只好端了两杯酒,引着公爵夫人向角落走去。
“阁下,或许您可以赏脸,让我把您介绍给德·卡里利阿诺公爵夫人?”
伯爵看向他们,目光像是停留,又如同已经穿透了他们,轻松洞悉一切。
基督山伯爵总是很容易陷入自己的世界,似乎曾经被禁锢行役被迫思考,才能让思维变得那么迅捷深入。
任何人打断他的沉思,看到他那张平淡英俊的面容,都觉得好像不小心窃取了一封无从破解的加密情报,明知他在酝酿什么,却无从下手分析。
恐怕只有班纳特拿着独一份的破译密码。奥古斯特腹诽。
不出意外,即使是这位闻名宫廷的美人也没能得到礼数外的照顾。
“伯爵,您跳舞吗?”
“跳舞?”
“是的,您这样的年轻人,应该是会很热衷跳舞的呀。”
“我从不跳舞,夫人。我偶尔会喜欢看一个人跳舞。”
这句话如同一扇毫不留情的大门,轻松堵死了所有后话。
奥古斯特终于决定放下心心念念的未婚妻,放开作为主人该有的周到,和这位先生在角落里好好聊聊了。
他将另一只红酒递过去,无奈低声道:“当初在摄政街,我曾经告诉过您。”
“您喜欢东方,也过着完全东方式的生活,参加任何聚会都只和班纳特先生来往。很可惜,《一千零一夜》在巴黎是行不通的。您如果要投资业务,就需要人脉,刚刚那位公爵夫人的交际关系可是相当广。”
伯爵接过,并不喝,只是说:“比如呢?”
“我们的国王,布尔蒙元帅,俄国大使……”
奥古斯特说了一堆在法国上流社会相当响亮的名字。
伯爵像是个地道的外国人问了几个人,又漫不经心继续追问:“德·维尔福?”
“这位先生是司法界的头一位,在宫中相当得宠,”奥古斯特撇嘴,“我们国家这十几年那些大事件您总知道吧?他知道的秘密太多,有人恨他,也有人保他,所以他在旧朝和新朝都没有一点败绩,不论拿破仑还是王朝,执政大臣是什么派系,都动不了他的地位。”
伯爵露出讥诮的笑容点评:“您好像在说一只乌龟。”
“不错,他就是个乌龟,没有任何破绽,就算是老狐狸也无从下口。他不出席任何宴会,一切交际都让他的妻子代劳,他就不用表现出立场和亲近,别人也抓不到他一点错处。”
伯爵又接着问了几个名字后,开口:“我大概明白了。不过我与克里斯不同,比起人,我还是更乐意与数字和植物打交道。”
奥古斯特便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您像《一千零一夜》里的辛巴德一样富有,或许那些人就会上赶着来找您了。巴黎在这方面比伦敦更严重,王朝几度复辟,巴黎人已经看明白权利不一定永恒,但钱确是实打实的,名利场,上流社会,追逐的就是这样的人。”
这番话由外交官说来有些出格,也显得尤其真诚。
他又道:“或者,您写信让班纳特来巴黎,我相信你们的交情,他肯定愿意跑一趟。他只需要在这里呆一周,您很轻松就能融入社交界了。”
似乎是因为听到好友的名字,伯爵禁不住轻轻笑了,同奥古斯特说起其他话题来:“刚才您说我喜欢东方,其实不太准确。起初我确实喜欢《一千零一夜》,不过我被克里斯纠正过很多次,那在地图上还不算东。后来,受他的影响,我就喜欢上更加东方地域的风情了。”
“克里斯告诉我,那里有位国君被另一个国王打败,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领地。于是他每晚都睡在柴薪上,每天要尝动物的苦胆,用这种方法让自己记住曾经受尽的苦楚和屈辱。恰好相反,他的仇人陷入了享乐,还沉溺在国君有意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