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扯平了吗?”
“很危险。”他短促说。
她叹气,“确实很危险,那两位水手先生收了我整整五十镑才愿意送我过来呢。”
爱德蒙只是沉着脸看她。
“你不是说了吗,向上帝撒谎,才注定会命丧大海,而我来这里,是为了不违背和你的约定,”克莉丝洒脱笑了,“既然有上帝保佑,我又怎么会沉船呢。”
爱德蒙突然笑了。
自认识以来,克莉丝从没听他这样笑过,过去的笑音是低声而醇厚,这次却悲壮而嘶哑,像是因为无数次的喊叫而损伤了声带,所以情绪激动时,会发出如同金属磨砺的难听嘶声。
只有在地狱里煎熬过的人,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用一种讥讽而安详的目光看她,笑容却忧郁又温和。
“我从没想过,会从您这里再一次得到我以为再也得不到的礼物。宽恕我的失态吧,我已经尝过太多次失望的滋味了。”
克莉丝定定看他,突然说:“那么,您还得接下我的另一个礼物。”
他一怔。
克莉丝说:“恰好到今天是一年,您已经履行了这个誓言,不必再做星期五了。”
“而我猜,您或许是向谁做出了许诺,一定要向我报恩。”
“既然受益人是我,那么请让我来裁定一切吧,您已经用珍贵的友情做出了回报。现在,我要用它把您从这笔交易里赎买回来,交还给您自己。让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海面上的天气变化极快,她说这段话的这时候,天边竟然放晴了,光投射到还在滴水的发梢。
“今天起,您自由了。”
爱德蒙垂目看着克莉丝。
那是阿里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目光仿佛能看透眼前人的灵魂最深处的角落,满是任何人看了都要动容的柔和。
那么专注,情不自禁。
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爱德蒙低声道:“所以,塞西尔——”
“塞西尔只是我的中间名而已。”
克莉丝脱下手套,大大方方向他伸出手,“克里斯蒂安·班纳特。”
爱德蒙错愕看她。
Christian.
Chris.
难怪年轻人想要来这里看看。
他突然笑起来,并没有回握,而是虚攥了指尖,颔首亲吻她的手背。
“那么,您成功了。”
“您将我放在上帝那里的一半,赎买了回来。”
“剩下的那部分,我会自己去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