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这地方平日堆放杂物居多,有门能锁,仆人会定期清扫,所以还算干净。
宁婧点亮了塔楼里的烛灯,谨慎地把门锁好。便宜弟弟被她单手抱在怀里,宁婧左右环顾一圈,又用屁股顶着一张厚重的桌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到门板后堵着。
桌脚摩擦过石砖,发出了沉闷的拖曳声。
钟楼是镂空的建筑,没法像上次教堂那样临时建起一个结界。不过嘛,那东西没法瞬移,即便有结界,对她也不起作用。只要把门堵好,应该可以拦一段时间。
完事后,宁婧捡了个防身的东西,靠在了围墙边,正对着那盏巨大的钟。刚才把便宜弟弟抱出来时,他还算合作,没有哭闹,就好奇地看着她。可进入钟楼开始,这小孩儿便开始闹了,抽抽噎噎地发出害怕的声音。估计是这地方太陌生又太安静了。
宁婧哄着小孩儿,铜钟遮盖了部分的月亮,在她身上投下了黯淡的影子。空气落针可闻,要等候一个不知何时会出现、不知会以何面目出现的东西,宁婧面上不说,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她把便宜弟弟放在大腿上,拧开带来的杯子,神经质地饮了几口暖茶。据说,吃东西能缓解人的紧张情绪,这是因为在进食时,你的大脑会暗示你“这地方能吃东西,肯定很安全”。
系统:“距离午夜还差几分钟,宿主,我给你说个事儿分散一下注意力吧。”
宁婧点头。
系统:“曾礼藩想给你找个阳年阳月阳日出生的老公,中和你的体质。如果方若山没死,你俩的剧情线是交叉的,你本来是会嫁给他的。”
宁婧嘴里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被系统这一打岔,她提在半空的心倒真的安定了一些。
午夜十二点到了。
宁婧把便宜弟弟塞进了外套里,腾出了一只手,呼吸都放轻了,如临大敌地瞪着大门。
可惜,等了好一会儿,门外都没有传来声音。宁婧刚觉得不太对劲,耳朵忽然捕捉到了安静的空气里,传来了几声指甲搔刮凹凸不平的表面时的“咔咔”轻响。
那声音……不是从门外面传来的,而是在这个小房间里传来的。
落在她身上的静止的铜钟黑影,竟然悉悉索索地动了起来。宁婧手足僵硬,脊背轻颤地抵住了墙,往铜钟上方一看。
连接着屋梁上的粗直铜耳处趴着一只四脚着地的东西,像是壁虎,指甲插在铜钟表面的浮雕里。那东西抬头,苍老的脸上双眸无珠,横裂的狐嘴横贯下半张脸,像食人的口器。
宁婧脸色惨白。
这东西……从她进门起,一直都在这个房间里面。它缩在铜钟后面,直勾勾地目睹了她锁门、堵门、把自己关在困局的一系列动作。直至午夜,它得以褪去人的面孔,现出了真形。
难怪怀里的小孩儿从进门起就不停哭闹——婴儿更能敏锐地感觉到那东西的恶意,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这地方不安全啊!
那东西粗喘着气,扒着铜钟,虎视眈眈地盯着宁婧两人。超越人体极限地张开了血盆大口,内里尖牙密布,不断垂涎,蠢蠢欲动。彼此相距不过三四米,只要那东西一蹬后腿,便能扑到宁婧身上了。
怀里的婴儿开始大哭,宁婧冷汗直冒,扎稳了马步,紧握木棍警惕对方。小孩子是肯定不能放下来的,不然一不留神,那东西一口就能咬掉他半边身体。
那东西张狂地尖叫了一声,猛地朝宁婧扑来。宁婧浑身的肌肉都绷在一根烧红的弦上,那东西一动作,便如同朝油锅里撒入豆子,劈里啪啦全爆裂开来。她猛地抬手就是一棍,打中了那东西的脸。
既然不能瞬移,物理攻击对它一定能造成痛楚。
那东西愤怒地嘶吼了一声,宁婧的木棍脱了手,活生生地被它咬着夺了过去,木屑散裂。冲力太过,宁婧站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此时,一股热流淌到了她的衣服上。
系统:“……”
宁婧:“……”这便宜弟弟真会挑时候尿。
瞥见一个黑影袭来,宁婧连忙以手肘撑地,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杂物堆后。那东西爬行的速度飞快,宛若野兽,它往杂物的顶端爬去,想跨过这道防线,堆叠的空箱应声砸落,宁婧连忙伸手去挡。
那东西拱起了后背,瞅准时机往下跳。
然而,它的落势却在半空停住了,一秒后,整个身体便狠狠地砸向了铜钟,好似是被透明的手扯住后背扔过去的。
生锈的老钟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晃动声,系统:“行了,宿主,燕无淮来了。”
宁婧激动地坐了起来,想要看歼妖现场。堆得老高的一个装着破旧灯饰的箱子滑了滑,又再往外滑了滑,猛地倾侧。一个木笼式的长形灯罩兜头砸下,宁婧被砸得眼冒金星,叫都没叫一声便晕死了。
系统:“……”
且看那边,方老太被砸到铜钟上后,身体便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她恐惧地摇着头,唾液横流,更奇怪的事发生了——明明没人碰她,可空气里,不断有骨节错节声的咔咔传来,她不断痛喊,可手臂、大腿等部位的长骨却断成了一小截一小截的,好似有股力量,在她的身体内游窜,在皮下掰断其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