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降下来,可一个人要是高烧那么长时间,即使最后恢复正常,也可能会出现后遗症,不能真的不管。如果他不肯吃药,那就暂时试试物理降温法吧。”
这时,一则投映在虚空中的星际时事新闻引起了宁婧的注意。
“……驻元星电台记者报导以下快讯:上月26日,前任元星上将——裘遇在鹰训练计划回程途中意外失踪,造成了军舰混战,33人死亡。近日,经过对事实依据的调查以及对人证口供的收录,西斯特勒家族正式把本次事件定性为因为家族私斗而产生的不理智的反叛。杜林西斯特勒先生沉痛表示:西斯特勒家族向来对帝国忠心耿耿,无论是谁,反叛就是在与西斯特勒为敌。但是,只要裘遇愿意现身承担罪行,他会尝试恳请陛下对自己的弟弟从轻发落……”
画面中投映出了一个被记者簇拥着的红发男子,他年约三四十岁,其相貌与高傲骄矜的裘遇截然不同,眼皮耷拉,金绿色的眼珠散发着精光,两道法令纹深刻在唇畔,一整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同时,下方24小时循环的播放条,则打出了裘遇的外貌信息,请求各星球的人如有发现,立刻上报。
“贼喊捉贼的人渣。”宁婧低声骂了一句。
很轻的一句话,可背后看似在熟睡的裘遇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
眼不见为净,宁婧琢磨了这台机器片刻,才转台到了一个儿童节目频道,舞台上有两只胖乎乎的海星在跳舞。回头确认裘遇还没醒来,宁婧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个金币,轻手轻脚地掩上了门,走了出去。
门锁弹响后,刚才才一副病弱之态的裘遇却睁开了眼睛,虚拟屏幕的黯淡的光芒投映在他脸上,看起来有几分可怖。望着那条循环播放的通缉消息,他茶色的眼眸好似结了层冰霜,跳跃着不祥的鬼火。
……
宁婧带着降温栓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门口根本没有锁住。她心下一惊,连忙推门,床上的一小团鼓起的人影消失了,按开电灯后,室内明亮如白昼,空无一人。
门锁没有被破坏,他肯定是自己走出去的。可是,这个门的锁在很高的位置,房间里又没有垫脚的地方,就凭裘遇那三头身的小身材,怎么可能摸得到那个高度的门锁?除非,他是以成年人的身高去碰的。
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宁婧飞快地带上了门,转身朝楼下跑去。
在系统的定位帮助下,宁婧目的性极强地穿梭过横街窄巷,最终停在了一条破败的巷子前。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夜色是罪恶最好的遮掩物,无数的欲.望、斗争、死亡往往都滋生于午夜,又消亡于第一缕晨曦降临前夕。
无论什么城市,入夜后的治安总会比白天差几分。
在这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横七八竖地躺着两个Beta流浪汉。乍看过去,他们是喝醉才会倒在这里。可若借昏暗的街灯看他们身下砖头的缝隙,便能看到汨汨流出的暗红色血液。
宁婧把目光转向了他们的后脑勺,那里打着一小块的马赛克,应该是被子弹精准地洞穿后的伤口。
宁婧:“雾草,爆头现场。”
系统:“别抱怨了,给你打马赛克了。”
在更里面的墙边,一个黑漆漆的枪头正直直地对准了宁婧的心脏。
“裘遇,如果说我身上曾经携带着武器,那它现在就在你手里。”宁婧举起了双手,试探性地走近了几步,平静道:“虽然这把枪里的第三颗子弹注定是留给我用的。但坦白说,我并不希望你那么快把它送进我的心脏里。”
裘遇没做声,但手并没有放下。
“如果我没猜错,你刚才短暂地恢复为了成人的身体,所以才能开锁出来。”宁婧尽量不去看那两个死人,在裘遇身前两米处半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斟酌道:“明明还很不舒服,但你执意离开,在半路上,毒力反复,你再度变回了小孩子。并不凑巧地遇到了这两个流氓,对不对?”
好像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枪指着,宁婧说:“现在你可是个通缉犯,勉强着跑出来,比和我在一起要危险得多了吧。为什么要走?”
裘遇冷笑一声,说:“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尤其不相信来自于雷文家族的你。”
宁婧微微一愣。电光火石间,她骤然发觉自己忽略了一点东西。
——这一回的任务对象,不是用一颗糖就能哄走的傻白甜小孩,他年幼可爱的身体里装的是一个冷酷多疑的灵魂。
雷文家族和西斯特勒家族在刚过去不久的战争里撕得天昏地暗,原主的父兄弟都因此战死。作为雷文家族的遗孤,只要她尚有一分血性在,就不可能不记恨西斯特勒家的人。看到他落难,不趁机踩上几脚就很难得了,怎么可能会以德报怨,还带着他逃亡?
宁婧:“……”她该如何解释,自己只是来做任务的。
系统:“……”
大概,裘遇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她。对于裘遇来说,顶着雷文这个姓氏的她,比陌生人更可能对他施加报复。
一路上,看似顺从的态度,只是他假以利用的表象。这一路上,他必然一直在透过这具皮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