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仅和另一只异兽那么亲近,还为了它把自己忘在脑后,甚至欺骗自己……
卡尔洛直勾勾地看着宁婧,脸色不断变幻,双手依然捧着宁婧的下颌,只是五指却不自觉地一点点开始用力,那刻意收起来的能划破鱼腹的锋利指甲,一个不留神便在宁婧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动物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不自觉地扩大自己的体积,正如人类的怒发冲冠。卡尔洛没有注意到,他双边下颌的鱼鳃已经微微扩张开来。若这是在水里,恐怕他已吐出了一大串的泡泡。
脖子划破了皮,宁婧吃痛地皱了皱眉,握住了卡尔洛的手腕,卡尔洛如梦惊醒,松开了手,把手藏在了海水下。
“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宁婧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了这趟来的目的之一。
她现在是个伤号,若老是往外跑,不仅伤口好得慢,还可能惹来怀疑——即使是神经再大条的人,恐怕也能看出不对劲了吧。
所以,在伤愈之前,必须减少和卡尔洛的见面,这是对他的保护。
宁婧摸了摸卡尔洛湿润冰冷的脸颊,诚恳道:“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不会经常来海边了。”
宁婧的手心很暖,可触摸卡尔洛的时候,他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
卡尔洛盯着宁婧的眼睛,轻声确认道:“你不想见我了?”
“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宁婧连忙否认,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卡尔洛脸色稍霁。
鉴于上一次放了卡尔洛飞机,宁婧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只好又补充道:“不是再也不见面,只是次数减少而已。而且,具体什么时候能恢复以前的频率,我也说不准。”
宁婧说得很诚恳,除了屁股被捕兽夹夹到这点语焉不详外,她基本没有撒谎。
可是,有时候,说的人是一个意思,听的人又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也就是俗称的鸡同鸭讲。宁婧并不知道,结合了刚才嗅到的独角兽留在她身上的味道后,卡尔洛已经把她的话的含义,歪曲到了十万八千里外了。[蜡烛]
卡尔洛的拳头在水下握紧了,尖锐的指甲划破了手心,奇异地咧嘴笑了下。
——原来如此。
细想来,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不平等的。他囿于这片大海,没办法踏上人类的领土。只要希弥尔愿意,她随时可以切断关系。现在,因为另一只异兽得到了希弥尔的注意力。所以,那本来能分给他的、稀少的时间,就变得更加少得可怜。从天天见面,变成了一个月见面一次,最后——慢慢地遗忘他。
宁婧就着屁股的痂,蹲得腿都有些发麻,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瞧见卡尔洛听了她的话后,就一直一声不吭,她便低头打量了一下卡尔洛的脸色,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因为经常藏在海底,人鱼的皮肤都较为苍白,头发的色素也很浅淡。卡尔洛的皮肤也是瓷白色的,但是,他白归白,却从来没有一次是现在的这种毫无血色的惨白。
系统:“叮!人品值下降了,实时总值:0点。”
宁婧:“???”
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宁婧还没确认这小祖宗到底怎么回事,摸着卡尔洛脸颊的手便被啪一声打开了。
宁婧一愣,便看到卡尔洛转过了身,负气道:“不想见我,就以后都别来了。”
说罢,他便转身跃入了漆黑的汪洋里,泛着蓝宝石般淡淡的荧光的鱼尾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很快被茫茫的浪花吞噬,再也不见踪影。
宁婧:“……”
系统:“……”
一人一统面面相觑,两脸懵逼。
宁婧打死也没想到,卡尔洛会那么抵触自己身上的独角兽的气味,但是,她也看得出这小屁孩是生气了。本来还带了块肉过来哄他的,可无论把肉泡在水里晃荡多久,都没能看到卡尔洛浮出水面,看来是气还没消。宁婧只能作罢。把肉留下,先行离开了。
黄金定律告诉我们——产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应该尽快和好。要是拖一头半个月,雪球就会越滚越大。是故,虽然伤还没好,宁婧已经打定主意,第二天再来一次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天夜里,宁婧便发起了高热,成了条咸鱼。第二天昏头转向地醒来时,血条值一度降到了警戒线以下。
捕兽夹的设计,导致了她不可描述部位的伤口又深又弯,本来就愈合得慢。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伤号,宁婧其实不该那么快离开房间,外出活动的。
系统这根金手指为宁婧屏蔽了痛觉,在大部分时候,的确是一大幸事。可有时候,却反而麻痹了宁婧的自我防护能力——痛觉也是人类的自保方式。正如被火烧到手指时,痛觉正常的人类会迅速缩手,而没有痛觉的人,则可能任火一直烧,也不知道躲。
正如今晚的宁婧,只能感觉到伤口的牵扯和隐痛,并没有及时发现,伤口已经被她浪得崩裂了。(=_=)b
雪上加霜的是,她在礁石上蹲了太久,涨潮时澎湃的海水拍湿了她的衣裳,一来二去,便只能重新躺到床上了。[蜡烛]
唉,无论灵魂来自于哪里,身处的这个世界,始终只有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