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了。”宁婧一口回绝。她蹲下身,朝谢玖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五指微拢,温声道:“我买下你了。”
谢玖诧异地抬起了眼皮。
这是……要牵着他的手的意思?
仿佛在评估对方是否可信,谢玖犹豫了半晌。宁婧的手始终耐心地停留在半空中。
最终,谢玖慢慢地把手放到了她手掌中。
宁婧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温柔又不容置喙地收紧了手,站了起来。谢玖的手很凉,也很粗糙,与她滑腻暖柔的掌心形成鲜明对比:“走吧。”
*
半个时辰后,载着两人的马车穿梭过了车水马龙的大街,回到了宁婧所住的府邸处,也就是宇文烁的老巢。
成年后,他就从皇宫迁出,自立府邸。皇子的老巢自然不是一般的贵族能比的,其面积大得俨然一座小庄园,因其兴趣,里面还配备了训练马术的绿茵场哟。
最近,他正为几座城池闹旱灾而忙得不可开交,人不在摩骞城。估计这半个月都不会见面了。
马车在府门停下,宁婧跳了下了车,不小心扯动了伤口,龇牙咧嘴了半秒。
迎上前来的管家瞧见宁婧出去一趟,后面领了个小的回来,目露诧异。
宁婧吩咐道:“请给我准备好热水,金疮药,干净的衣服鞋袜,酒,温水,纱布,全部送到我院子里。”
自从原主做了那些惊世骇俗的事后,已经没什么能撼动这帮下人的心脏了。所以,她这回带了个小孩回来,众人心里嘀咕,面上也没露出奇怪的表情。只纷纷恭敬道:“是。”
穿行过一大片风景绝美幽静的庄园,宁婧直接把谢玖带到了自己房间。宇文烁这一离开,把府中的侍卫队也带走了大半,沿路上静悄悄的。
她住的地方,是府邸中景色最幽美,临近湖畔的院落。宇文烁很有心,给她安排的地方面积适中,不会大得让人心慌,布置得舒适又温馨。
府里的人手脚很迅速,金疮药等很快就备好了。宁婧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时,便有人运了一个齐胸的木桶过来。
宁婧搓了搓自己酸疼紧绷的后背——唉,原主这金大腿抱得可真妙。清闲又有钱花,还有佣人使唤。若是没留下那么多锅给她背,那就更完美了。
地砖下设有燃得正旺的地龙,防止阴寒入体。哪怕赤脚也很温暖。谢玖已经很久没有进过这么暖的地方了。他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腹部,瞧宁婧没有让他干活的意思,疑惑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自顾自地抱膝坐在了地龙最暖的地方。
几个下人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把一桶桶的热水哗啦啦地倒入木桶中,还撒上了很多花瓣。
水雾蒸腾,暖融融的热气升了上来,小小的侧房里没有屏风,宁婧立于浴桶后,解开披风置于桌面,边与侍女说着什么。谢玖隔着雾白色的烟气望过去。只觉她上扬的眉峰自带的那丝盛气娇矜,也这朦胧的烟气中蓦地柔和了下来。
下人都退出去后,门扉被关上了。宁婧挽起袖子走向谢玖。
谢玖仰着头看她走近,脊背自然而然地挺直了,既紧张无措,又有些微的希冀。
宁婧挠了挠头,也蹲了下来,视线与他平视,想了想,开场道:“你叫谢玖对吧?”
谢玖点了点头。
宁婧哦了一声,又故意道:“玖是哪个玖?你在我手上写写看。”
谢玖伸出了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伸到半空又缩回去,先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这才放到了宁婧洁白的手心,一笔一画地写下了一个玖字。
王是王侯将相之王,久是长治久安之久。
太久没写过字,竟觉得它陌生了起来。
“原来是这个玖。我知道了。”宁婧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道:“那么,以后我就叫你小玖吧。”
谢玖微怔,闷闷道:“嗯。”
瞧谢玖比一开始放松了,宁婧挠了挠头,直奔主题:“小玖,你把外衣脱下来让我看看吧。我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不能沾水、或者不能用金疮药的伤。”
喉咙里的血锈被水汽蒸腾得暖融融的,谢玖默默咽下了这口铁锈味的唾沫,手伸到了衣襟处,一颗颗地解开了上衣的扣子,露出了身体。
那皮肤与他蜡黄的脸色不同,白是够白了,却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皮下流淌着一层淡淡的青灰。肋骨突出,背部纵横的旧伤痕迹愈发明显,腿上也有交错的旧伤痕。宁婧绕着他走了一圈,果然,大腿后侧也有。全身上下,就没找到哪里是白玉无瑕的。
宁婧拧着眉,有些心疼。这小屁孩才几岁啊。正常的十岁小孩应该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在学校无忧无虑地念书,放学后和同学踢足球。这小子却全身都没几块好皮了。这哪里看得出是一个泱泱大国的皇子啊,比贫民窟的小孩还不如。
果然应了那句“铁打的反派,流水的虐待”。
这么打都没打残,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反派的一种开挂方式吧。[蜡烛]
宁婧的视线缓缓下落,诧异地顿住了,霎时一股怒气直冲头顶。
谢玖的腹部,竟然积聚着一大块青色的淤血!暗紫色的皮下出血点触目惊心。似乎是被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