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
沈嫦茹养了半日,感觉身子好些了。
她底子本来就不差,要不是被柳氏暗害,受凉风寒这种事情,她还不会放在心上。
“神医,藏在我体内的毒,不碍事吧?”
沈嫦茹看向了明宴府里的那个神医。
呃,她又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
神医闻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来,倒出一颗长得像麦丽素,但闻着就是一股子苦味的药丸给沈嫦茹。
“暂时没什么大碍。”
神医想了想,道:“沈姑娘身子底子其实很好,两年内,当不会爆发。不过……有件事,我还是得提醒一下沈姑娘。”
“神医说吧。”
沈嫦茹看着苦涩的药丸,抿了抿唇,还是喝了一大口水,将药丸子送了进去。
好苦!
她忍不住啧舌。
这药丸,本是为了吃药不那么苦特制的,结果吃下去了,嘴里还是不太舒坦。
她又吃了块蜜枣。
如此一来,才稍稍觉得好了些。
“姑娘中了毒,与王爷成婚以后,还是先别圆房了吧。要是有了孩子,身上的余毒,兴许会传到孩子身上。”
神医说得一本正经。
沈嫦茹听得咳嗽一声,心跳都漏了一拍。
圆房,孩子。
她……她都还没想过这些事情呢!
“……”沈嫦茹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神医,却见他格外严肃,也只好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也要和明宴说一声。”
“嗯。”
神医颔首,对着沈嫦茹拱了拱手,这就离开了。
包厢里安静了下来。
快晌午了,酒肆里吃饭的人也渐渐多了,她就坐在窗户边上看着,见今日晌午酒肆里生意似乎还不错,络绎不绝有人进来。
他们窃窃私语,好像还在聊着什么。
“你听说了没,出大事情了,就是沈姑娘和四殿下呀……”
“听说了!陈家这下是要倒大霉了,陈大人被罢官,就连陈阁老也告老请辞了,只剩下小陈大人一个人还在朝中任职……”
嗯?
沈嫦茹在楼上,听这些议论听得不太分明,身子又往外挪了挪。
就在这时,身后有急促脚步声传来,同样是明宴带着些许急促的声音,他问道:“你在做什么?”
“什么?”
沈嫦茹回头去看,想着这个时辰,明宴来得还挺快,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么着急。
就在这时,她不过刚刚转身,明宴就已经来到她的面前,矮下身子,将她整个人给搂在了怀里。
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
沈嫦茹微微愣怔,忽然又想起神医刚刚说的“圆房”“孩子”的事情,不由的脸红了红,轻轻推了推明宴。
“咳,这是做什么?”
她问着,语气里略有些娇嗔的意思。
明宴缓缓放开她,但两只手仍然搭在她的肩膀上,认真看着她,问道:“病可觉得好些了?怎么出来了?”
“还在窗户边上吹风,冷不冷?”
沈嫦茹摇摇头,心道原来是明宴看她坐在窗户边上吹风担心她着凉,就解释道:“不过是风寒而已。”
“休息一夜,今早又吃了药,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一直在床上躺着也没意思,就起来晒晒太阳,没吹风,不冷。”
“倒是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明宴不语。
不过,他似乎也确定了沈嫦茹没什么大碍,眼里的担忧在这个时候,渐渐消退了下去。
沈嫦茹觉得,明宴反应稍稍大了些。
转念一想,沈嫦茹也能理解,他们刚刚经历了生死,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几乎要失去对方了,心里肯定是害怕的。
“我没事,别担心。”
沈嫦茹放缓了语气,柔和地说着,然后又想起刚刚底下的热议论的声音,问道:“陈家,怎么样了?”
“陈阁老告老还乡,他儿子罢官流放,相关人等,已经在调查了。一经核实,也是抄家流放!”
“就是便宜了他孙子,他被完全摘了出去,仕途也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就是往后……没了他爷爷和父亲在朝中给他铺路,我看他还怎么平步青云!”
明宴的语气里略略带了几分仇怨的意思。
沈嫦茹听得明白,看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小陈大人安稳度日了。
“这也是应该的。”
沈嫦茹慢条斯理,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淡淡笑道:“想当年,赵君度家里出了事,女眷们闹着分家,卷走了财产。”
“如今陈阁老还活着呢,想来也闹不出那样的事情。等到他不在了,偌大一个陈家,恐怕能服小陈大人的不多。”
陈家是大家族了。
陈阁老还有兄弟在世呢,这些人在陈家,那也是属于“长老”一样的存在,是有地位和话语权的。
来日陈阁老一死,陈家这么大一块肉,他们难免不眼馋,小陈大人固然有些本事,可人心这回事,也足以让他吃足了苦头了。
听到这里,明宴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