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珠。
沈嫦茹跟在明宴身后,听着滴答雨声,放慢脚步,藏匿在黑暗中,缓缓走到他们屋子对面那一排低矮的禅房门前。
小顺子用银针摆弄门锁,不过片刻门便开了,二人盛对视一眼交换神色,小顺子便又带人朝着边上另一间屋子去了。
沈嫦茹则与明宴一道,先进了眼前这间。
屋内昏暗。
今夜无月,仅凭明宴手里的火折子照亮,可视范围实在是有限。
不过。
沈嫦茹感知力很敏锐,略扫了周围一圈,看着屋内圆桌上细细的一层薄灰,就知道不对劲了。
这可是古代,空气相对干净,灰尘很少的。
屋子里能积灰,可见许久不曾有人住过了,偏偏带沈嫦茹进寺庙来的小方丈与她说,她与明宴住的是最后一间禅房。
这里没人,那傍晚时为何会有僧人提着食盒过来?
闹鬼啦?
啧。
沈嫦茹疑惑极了,她这个唯物主义战士才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呢,既然有人送吃的来,这里肯定有活物。
在哪呢?
沈嫦茹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古装片,率先走到了书桌前,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转动的机关。
她摆弄了一下,就发现桌上的笔筒实在是普通,都有蜘蛛网了,她有点嫌弃,刚要再看,身后明宴已是道:“过来。”
他的声音有点远。
沈嫦茹回头,就见明宴正蹲在墙角,他不知何时已经将一只装衣服的大箱子搬到了一旁,硬生生把地上的一块石板都给“连根拔起”了。
他已经找到暗门了。
“……”
沈嫦茹惊了惊。
她要不是真的确定眼前这人是四皇子明宴,她真要怀疑溜门撬锁专业户小顺子,再加上明宴这般洞察机关暗道的“团伙”到底是什么成分了。
“来了。”
沈嫦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刚跟过去,就见明宴身影一闪,已是跳进了底下的暗道里面。
“下来,很矮。”
明宴言简意赅。
沈嫦茹看着幽深的地底倒也不怕,照做跳了,脑门却差点碰到。
“这也太矮了!”
沈嫦茹暗暗骂了一声,瞪了明宴一眼。
他怎么不说清楚!
这里就是个地窖!
她根本站不直!
一眼瞪完,沈嫦茹就瞧见眼前的几个大咸菜罐子边上,捆着一个妇人。
妇人双眼闭着,面容有些痛苦,她脚边上有个碗,里面还剩了半碗饭,饭倒是干净的,可见方丈送来的食物,就在这儿了。
很巧,沈嫦茹认得这个妇人。
“就是她!”
沈嫦茹瞳孔一缩,拉了拉明宴的衣袖,道:“与方丈私通的那个寡妇!”
明宴听沈嫦茹说“私通”二字时,嘴角稍稍抽动,面上倒是不曾表露出来。
沈嫦茹不曾察觉明宴的异样,只慢慢过去妇人跟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活着。”
沈嫦茹语气略微一松。
寡妇既然找到了,明宴自然也该信她了,而甘露寺的案子能了结,也算是一桩好事,只不过……
沈嫦茹觉得还有不对,刚想说话,却听见楼上有动静传来,她心头一跳,正欲反应,已经被明宴拉着躲到了咸菜坛子堆里头。
“呼。”
明宴吹熄了火折子,光亮消失之前,他指了指上方,大约也是听出来有人来了,要沈嫦茹安静。
沈嫦茹点头,和明宴一块儿肩并肩挤在一起。
躲在咸菜罐子中间,沈嫦茹缩了缩身子,把脑袋都埋在膝盖上了,这里阴暗潮湿,地方也狭窄。
她还好些。
明宴骨架大,缩起来也比沈嫦茹大上一截,腿脚都快没地方放了。
而且……
沈嫦茹与明宴靠得极近,他在自己身前一些,将她整个人给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身后。
若非沈嫦茹心知明宴这人冷得很,差点都误以为他要护着自己了。
沈嫦茹的脸贴着明宴的肩膀,没了火折子,太黑了,沈嫦茹只能听到明宴很轻很轻的呼吸声。
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不对,还有个昏迷不醒的妇人,和一地窖的泡菜坛子,这些泡菜坛子味道还挺大,实在是破坏了这旖旎的氛围。
不然的话……
沈嫦茹越想越歪,脸颊都忍不住热了热,她并不知道此时明宴的心跳也有些略微加快,只听见楼上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了。
伴随着火光重新出现在视野里,楼上的人发现了藏着暗道的大箱子被人挪开,暗暗骂了一声道:“有人来过!”
“快,下去看看!”
是两个人的声音。
他们说完,也跳了下来。
地窖内豁然开朗。
沈嫦茹躲在明宴身后,看见他们拿的是火把,观面相,他们头顶秃秃,想来也是这寺院里的方丈了。
“人还在。”
他松了口气,正欲环顾四周,沈嫦茹身前的明宴已是暴起,就地打滚绕开几个坛子后,一个扫堂腿就飞了出去。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