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嫦茹一怔,瞳孔因惊讶放大了些许,表情微微也凝固。
尸臭!
该死!
都怪刚刚那一道雷,震得佛像倒塌在地,压坏了那小厮的尸身,她去搬动掩埋时,应是沾染上味道了。
明宴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的眼珠子在转。
睫毛也微微颤动着,是不是又在想该对自己说什么谎话了?
真是有意思。
“这位壮士。”
沈嫦茹忽然冷静了下来。
既然装不下去了,那便不装就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先不管眼前的四皇子是否通敌,至少他在书中铁血狠辣,是个有能力有手腕的人。
二皇子害嫦茹这个无辜的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善男信女注定活不下去,那不如都别好好过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人是我杀的。继母推我下山崖,二皇子的人也要杀我善后,我奋起反抗杀了那人,属于正当自卫。”
沈嫦茹神色坦荡,问心无愧。
瞥那小厮时,只有厌恶。
穿越前她好歹也是个杀手,见惯了死人,这点场面镇定自若的演戏,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倒是四皇子明宴在听见她的回答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大约是觉得,她至少应该尝试遮掩真相?
杀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嫦茹是个名门闺秀,传出去了可了不得。
“证据?”
明宴仍有迟疑。
沈嫦茹深深地瞧了一眼明宴,正色道:“证据就是。二皇子出身高贵,在外名声极好,在内又得大臣拥戴,极有可能成为太子。”
“这样好的夫婿,留给一个没娘疼,又坐拥百万银的傻丫头太可惜了。倒不如杀了这丫头,占了她的财产和夫婿,留给自己的亲女儿。”
“这位壮士,你说是不是?”
沈嫦茹一笑,等待着明宴的反应。
如她所料。
明宴神色略有古怪,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出身高贵,名声好?得拥戴?小丫头,你很狡猾。”
话到此处,明宴伸出指尖,挑起了沈嫦茹的下巴,眯了眯眼,细细地打量着。
那双能洞穿一切的眼神让沈嫦茹明白,明宴已经发现了什么。
二皇子可不只是这些优点。
世人眼里,二皇子如白玉无瑕,无可挑剔,衬得明宴这个铁血阴狠的四皇子仿若天堂与地狱。
自然,在明宴面前夸二皇子,不会有好事。
这时候嫦茹能说出口的优点,也只有出身好而已,可不敢说得多了,惹得明宴生气。
明宴生气可是会杀人的。
他私牢里,可关了不少人呢。
“咳咳。”
沈嫦茹被呛了一下,俏脸微红,笑吟吟地看着明宴,挣扎着脱离了明宴的掌控,歉然道:“抱歉,四殿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沈嫦茹指了指破窗户外的马车。
马车上有一个印记,赫然是四皇子府的标志,想来是明宴如今在刑部当差,出门办案时所坐的马车。
能表明身份,方便他查证据。
明宴眼神微眯,顺着沈嫦茹所指的方向一看,便冷哼了一声。
竟然戏耍他,胆子真大。
“呵。”他拂袖,坐到了一旁小顺子早已料理好的稻草团上,闭眼休息,不再搭理沈嫦茹了。
竟然生气了。
沈嫦茹失笑,抱着膝盖坐在烂蒲团上,悄悄地打量着远处的明宴,心中一动,又有了一个“算计”他的法子。
雨淅淅沥沥一阵,逐渐缓和。
明宴休憩片刻,也睁开眼瞧向外面。
“走吧。”
他淡淡地说着,便起身来抬脚往外。
“四殿下。”
沈嫦茹叫住了明宴。
明宴回头,眼里毫无波澜,显然没想着也要把沈嫦茹带着一块儿离开。
“四殿下可是要回京?”
明宴颔首。
沈嫦茹继续莞尔,道:“回京,势必要路过甘露寺。四殿下身在刑部办案,想来对甘露寺里发生的命案,也会有兴趣的。”
“甘露寺乃是皇家寺院,就连皇上偶尔都会去上香。发生此等事情,实在是需要好好肃清一下了。”
书中,明宴这人阴狠毒辣,最爱办案。
无他,他爱抓人,爱在审讯犯人时,看着受刑的犯人痛哭流涕地懊悔。
“哦?”
明宴眼眸一挑,果然有了好奇,问道:“什么命案?”
“甘露寺方丈与寡妇私通,被住持瞧见。那方丈便发了狠,直接将住持给杀了,掩埋在了寺院后头的菜田底下。”
沈嫦茹缓缓上前,来到明宴跟前,忍不住就唏嘘道:“那寡妇原也是个胆小的。她很害怕此事被人发现。”
“今儿那寡妇一脸憔悴跑来甘露寺,大抵是承受不住杀人的这个秘密了。依我看,方丈心狠手辣,眼看着寡妇可能泄密,可能会选择灭口。”
“四殿下宅心仁厚,大概也是愿意救一救那寡妇的,是不是?”
明宴不动声色,抿唇忍住冷笑,仍是打量着沈嫦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