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番外2(2 / 5)

不如把我埋了,给我办上一场。”

谢澜:“……”

窦晟长叹一声,终于忍不住道:“丧文化,最近几年的热词,是说现在的年轻人总是很‘丧’,喜欢喝奶茶做肥宅,厌弃工作任性辞职,逃避所谓内卷等等。你看弹幕和评论区应该刷到过大家的吐槽吧?比如‘我好丧啊’,‘今天又丧了’,这就是丧文化。这个题看起来很宽,但可写的很窄,要点出这些表象,再以年轻人实质的奋斗行为做反驳,就……反正跟……那些阴间玩意扯不上关系。”

谢澜逐渐张大嘴。

“这也能称之为文化??”

老秦苍老地看着他,手指微微颤抖,如果兜里有烟,他简直要摸出一根烟来点上。

窦晟抬手摸了摸谢澜的头,“你把文化理解的太窄了,不是只有传统习俗文明才能称之为文化……不过无所谓,你又不吃高考的分。”

“可……”谢澜还在瞠目结舌。他难以置信自己跑题能跑到这么远,而且还很痛心刚才在考场上的搜肠刮肚。

窦晟拉了一下他的手,“走啦,回家了。”

“好吧……”谢澜转头看了老秦一眼,“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

老秦沉默了许久才努力挤出一个脆弱的微笑。

“没关系,下午加油。”

那些年的关怀与开小灶,终归是错付了。

作文写跑题,谢澜接下来的考试压根没斗志,数学答完卷就交,熬到允许提前交卷的时间立刻出来,和外头一大群家长干瞪眼。

一个短头发女人拉了他一下,“谢澜吧?题难吗?”

谢澜迷茫了一会,认出是体委温子森的妈妈。

他摇头道:“不难,和最后两周的模拟卷差不多。”

“那就好,那就好。”女人松了口气,“你先答完啦?”

“嗯。”

老马在树底下等着,见谢澜过来,他没怪他提前交卷,也没问数学,只是叹了口气。

“听说你作文的事了。”老马顿了顿,“节哀。”

“……”

谢澜面无表情地跟他一起站在树下。

六月,英中的梧桐又开花了,树下缭绕着清雅的香味,那些柔嫩得有些褶皱的花瓣将炽烈的阳光都变得温柔。谢澜对着它们发呆好久,直到一颗汗珠从发间钻出来,他才轻叹了口气。

“老师。”他低声说,“您说,学好汉语怎么这么难呢。”

老马立刻道:“不难,其实你已经很棒了。应试考试能筛选人才,但也有它的弊端。比如这次的作文题,你可能会失掉一半以上分数,但根源不是你思想观念不正确、逻辑和表达能力差,而是你刚刚好对一个词汇不了解。”

谢澜心里堵着的一口气松了松,正想点头说那也是,就听老马又道:“假如高考题真出得那么阴间,一般人还阴不过你呢。”

“……”

谢澜面无表情挪开视线,“谢谢哦,有被安慰到。”

八号下午五点半,英语交卷,H省高考结束。

监考老师把卷子封进档案袋的那一刻,很神奇地,谢澜突然觉得语文作文跑题的失落感没了。

老师的手揪着棉线的一头在档案封口处一圈一圈地绕,像在缠绕这十几个月的时光,封条一贴,一段过往再次尘埃落定。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已近傍晚,外面的日头仍然很足,天边弥漫着一大片红紫色的云彩,美得很神圣。

监考老师下令放人,笑着对所有人道:“恭喜大家,高考结束了。”

一刹那考场里响起所有人的唏嘘感慨,谢澜依旧慢吞吞地等大多数人都走了才收拾好证件起身出去,从走廊路过考场后门,后门开了一半,他对着那张空桌子愣了一会。

那是陈舸的考桌。

陈舸在外地读完了高二高三,但学籍还在这边,高考是回来考的。好巧不巧,和他分在了一个考场。

这几天他答完卷发呆时,偶尔会看到那张桌子,会有些恍惚。

刚来四班时,陈舸也是坐在把着后门的那张桌子,那时他穿着不守规矩的破洞裤和脏T恤,头发乱七八糟,眼神狠戾。

一年多前,陈舸离开的那天,好像剃了很短的头发,有点愣,又有点破釜沉舟的气质。

这次见面,他的头发又长出来了,干净清爽,穿着简单的白T和天蓝色牛仔裤,两整天里都在认认真真地答题。

谢澜想和他打招呼,但他们座位相隔太远,在一起考试两天都没有说话的机会。

谢澜走出教学楼,窦晟还在老地方等他,见他出来远远地就张开了双臂。

“来抱一下吧,谢澜小朋友。”窦晟笑着说,“我们的高三结束了。”

谢澜嗯了声,过去和男朋友抱,胸膛隔着彼此的心跳,相互伸手捋着后背。

“辛苦了。”窦晟说,“中国高三毕业生,谢澜同学。”

谢澜低声道:“你也是,考得怎么样?”

“就是玩。”窦晟把装证件的卡包往空中一抛,伸手捏住,拇指从靠后的一个格子里捻出一片薄而韧的枫叶,递给谢澜,“喏。”

谢澜习惯地接过来揣进兜里,摸着叶片上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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