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热点。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不乏小年轻,前脚正在为世界杯总冠军激动起跳,后脚一回头,脖子差点扭了。
卧槽?!
中午还在韩国称霸赛场的顾大男神,转眼就领媳妇儿跑回家领证了?!
秦幼音的头发已经长了不少,柔软扫在肩上,顾承炎坐在拍照的相机前,心脏砰砰震得发疼,他捧着她的脸,给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拂过她的眉眼,流连落下浅吻,低低说“宝宝,跟我离近一点。”
她紧密挨着他,在他耳旁讲实话“哥,如果她们不反对,我愿意坐你怀里拍。”
顾承炎侧头亲亲她额角“那要不问问?”
秦幼音笑死,捏捏他“你会上头条的——刚取得世界杯总冠军的顾承炎,公然破坏民政局规矩,要抱着妻子拍证件照——”
他凝视她“抱着谁?”
她杏眼犹如华光熠熠的满月,扣着他的手轻声说“妻子呀。”
曾经让人神魂尽碎的韩国站比赛,终于在这一天,被亲密无间紧绑一生的结婚证完全覆盖,拂去一切过去的血泪和痛苦。
宣誓时,并不长的一段话,却仿佛她整个人生都落进了最安稳炙烫的港湾,秦幼音眼眶湿透,一字一句极认真地念到后面时,她听到男人克制不住的哽咽声。
有多久了,他没哭过。
秦幼音抬头望向他。
比起在机场初见时,男人的五官已被时光雕琢得更加英俊凌厉,他闯过了这世界上无比盛大的繁华,被数不尽的光芒追捧簇拥,他全身镀满让人仰视的光环,可在这些光环里,他永远是爱她重于生命,把她刻入骨髓里疼惜的小炎哥。
她依恋喃喃“哥……”
顾承炎弯腰,靠在她颈侧,脸贴着她的脸,一起念完宣誓词的结尾“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为了让音音穿上最美的婚纱,顾承炎本打算抓紧去海岛办婚礼,偏偏音音腻着他不肯,委屈唧唧说“我不想嫁到酒店,我想嫁到你家里。”
顾承炎心都被她给揉皱,哪还能不答应。
他千忍万忍撑到了隔年春暖花开,处处亲力亲为,把苦盼已久的婚礼策划成一场属于音音的童话故事。
他视若珍宝的姑娘,童年少年不曾有人给予她半分童真,那么他来给。
她是他的妻子。
是他的宝贝。
也一生一世是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小朋友。
婚礼早上,秦幼音穿大红色的秀禾服,戴叮叮当当的金玉珠翠,被谁也拦不住,广撒红包雨破门而入的顾承炎一把搂住,重重亲一口,抱起来就走。
她衣裙摇曳,晃在他沉稳有力的臂弯中。
秦幼音仰脸望着他的下颚喉结,每一丝每一寸都让她切骨迷恋。
顾承炎垂眸看下来,眼中满满全是她嫣红的倒影。
早上的接亲仪式进行完,正式婚礼是在上午的良辰吉时,要换婚纱,这一套婚纱秦幼音始终忍着没给小炎哥看,只想等到婚礼这一天。
婚礼的化妆间里,秦幼音打扮妥当,紧张得脸颊通红。
身后门声响动,她从偌大镜面里,看到了男人迈入的修长影子。
笔挺西装,一丝不苟,勾勒着他比例无瑕的高大身形,唯独领口松着,领带被他提在手里。
秦幼音心跳响成连绵一片,慢慢转过身。
顾承炎立在那里,看她看到发怔。
上午层叠清浅的光影中,她亭亭站在镜前,纯白婚纱是改良过的拖尾款,又混入江南旗袍小褂的剪裁,极致妥帖地包裹着他玲珑有致的姑娘。
就像初见时,弹琵琶时,她穿的那一身身长裙短卦,让他第一眼就魂牵梦萦。
顾承炎上前把她托起,她长长的裙摆蔓延过他笔直的裤管,交缠在一起。
他哑着嗓子问“什么时候才能亲你。”
“现在,”她红着脸说,“亲够了,你再给我涂口红。”
“亲不够,怎么可能亲得够。”
顾承炎坐进沙发,把她摆在腿上搂着,低低央求“宝宝,给我系领带。”
居然是当年,她哭着跑去商场,千挑万选买给他的那一条。
秦幼音把领带绕过他的脖颈,纤细十指小心翻折,打成最标致的结,然后她扯着那小小的扣,把他拉低,仰头缠绵亲吻。
阳光漫在他身上,涂出一片无可比拟的温暖。
顾承炎靠向沙发背,环着她倚在自己胸口,他的喉咙震动,心脏也震动,一声声缭绕她的耳朵“起那么早,困了吗?乖,再睡会儿,离婚礼开始还有时间。”
秦幼音跌在他的气息里,安稳闭上眼。
很快睡梦来袭。
她穿着婚纱,走在苏月镇石板铺就的窄窄小路上,夜晚月色清冷,她一步步迈上小姨中医诊所门口的台阶。
门内的情景既熟悉又遥远。
瘦小的女孩子蜷缩在桌子下面,只占据很小的一个角落,她手垂在地上,旁边是空空的药瓶。
她穿得很单薄,身上伤痕遍布,脸色白得像纸,皮包骨的手按着刚吞了药的胃,一双空洞的眼睛,在绝望而又柔软地望着窗外的月亮。
秦幼音知道,这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