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用排队的名额。
和尚看他:“所求是什么。”
他说:“找人。”
和尚给他签筒,他抿唇晃了几下,一根掉落,上面写:“一重江水一重山,谁知此路去又难。”
“下下签,”和尚递给他,摇头,“希望渺茫,留身边做个警醒吧。”
顾承炎捏着那根竹签,忽然笑了。
他干脆利落把竹签一掰两断,手一松,噼啪掉在地上,被他踩在脚底下。
和尚震惊瞪他。
顾承炎冷笑说:“我不信。”
他迈下台阶,背对庙中菩萨大步离开,头也没回。
不信。
他死也不信。
他的人,他找得到,不管前面还有多少路,他一定能找到。 -
立冬过去,天气急速转寒。
十一月中旬,秦幼音和秦宇在距离上次竹县百公里之外的地方,已经留了大半个月。
这地方依然是个小城,比家里要冷上很多,市里仅有唯一一家中心医院能安顿秦宇,看起来目标明显,可因为小城偏僻,地图上都容易被忽略掉,反而平静了一阵子。
但平静永远短暂。
午饭时间早过了,秦幼音照顾完秦宇进食,去食堂时只有剩下的一点饭菜,她买了碗半凉的小米粥坐在窗台边,食不知味咽了两口,手机又震了。
王闯气喘吁吁,顾不上用词文明:“两个来月,我他妈总算摸着那杂种的巢了!音音,安全起见,你们再转一次,晚点我安排人过去接!”
秦幼音闭上眼。
两个多月了,这件案子一再后压,不断被新的重的大案顶上,针对段老七的警力一减再减,到现在基本只有王闯在雷打不动的坚持。
秦幼音托他把秦宇的房子卖掉,换了钱维持医疗,王闯也自掏腰包执意补贴,被她拒绝。
她身边可见的警察很少了,她也做好了随时会出事的准备。
秦幼音放下粥,低着头,一手摸到随身携带的水果刀攥住,一手略带着抖,放在锁骨间,按住悬在链子上的那枚戒指。
哥哥给她的戒指。
她每天要做很多事,手上磕磕碰碰弄了不少伤,第一次把戒指碰出一条划痕时,她捧着它哭了许久,再也不敢戴,买了根链子挂在脖颈上,紧紧贴着身。
停,不能想……
不能想他。
秦幼音缩着肩膀俯下身,心底死死上的锁又被轻易撬动,疼得浑身发冷。
自从走后,她把原本的手机关机,压在箱子最底下,一下也不敢去看,不上网,不关注任何新闻,唯恐见到顾承炎三个字。
但他夜夜在梦里,一声一声问她,你不要我了吗?
她总流泪惊醒,在各个不同的病房里睁眼到天亮,把手臂咬出层叠的牙印。
可是最近几天,她梦不到了他了。
秦幼音清瘦的脊背弯折,努力抱住自己,咬着牙站起来给秦宇打水擦脸,她站在镜子前,怔怔看着里面映出的影子。
苍白黯淡,眼睛空洞,头发短得不像个女生。
哥大概认不出她了,才连她的梦里都不愿意来。
秦幼音扶着洗手台蹲下去,脸埋在膝盖上,求着今晚能再梦到他一次,哪怕就一次也好。
临近晚饭时间,秦幼音接到电话,负责转移他们的人会在一小时后到达,要她提前准备,然而半小时还没到,这小城阴了快一周的天色突然大变,闷雷滚起,竟下了大雨。
雨势迅猛,还夹着细细雪花和冰粒,被狂风卷着,席天慕地砸下来。 -
顾承炎的车开到高速岔口,雨夹雪突降。
地图上显示着距离他的目的地庆城还有十五公里,然而视野严重受阻,路上的车辆打开双闪,在雨雾里模糊不清,多数减速甚至靠边停下。
庆城虽然叫城,但占地面积小人口少,连县的规模都够不上,里面仅一家医院有去寻找的价值。
是他列出的所有目的地里,可能性最小的一个。
顾承炎敛眸,缠满血丝的眼专注注视前方,穿过暴雨朝庆城直奔过去。
可能性再小,他也不能放过,更不能浪费时间。
越野车在极端天气里特立独行飞驰,接近庆城入口时,超过了一辆伪装过的救护车,把它远远甩在后面。 -
秦幼音站在庆城中心医院三楼病房的窗口,抿唇盯着外面狂风暴雨。
负责转移他们的人刚来过电话,说雨太大了,高速上不敢快开要减速,晚些到,让她等着。
秦幼音心神不宁。
王闯又发了条信息:“人到了吗?到了抓紧走,庆城不怎么安全,我怕已经有段老七的人混过去了,这么前仆后继,不知道是许了多大的好处!我联系了当地公安局配合,需要点时间。”
秦宇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秦幼音看他一眼,紧紧捏住兜里的水果刀,不时回头去望走廊,天色太阴,走廊里灯光昏暗,总像有影影绰绰的危险。
她脊背挺得笔直,手指攥到发僵,目光在窗外和门口之间来回徘徊。
数不清看到第几次。
秦幼音的视线掠过楼下,本已转回,却有某个刚刚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