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动不动守着,手心直冒汗。
两点半时,体育频道开了短道速滑世界杯的专题,开始介绍主要参赛队员,并且提取出了小组赛和半决赛里的精彩画面。
屏幕上有顾承炎的照片闪过,秦幼音“啊”了一声,激动得小狗一样蹲去电视前面,一眨不眨紧盯着他在赛道上的身影。
等主持人切换去播薛义的,她气到扔遥控器,在空无一人的家里大喊“这是什么垃圾!我要看我哥哥!”
顾承炎正在更衣室里,垂眸按着衣兜里的药瓶,薛义的药会放在哪,这两个多月里他早已一清二楚。
薛义从外面进来,拍他肩膀:“小炎儿,你还没换?”
顾承炎抬眼。
薛义挑着眉:“咋样,到最后还是剩咱们兄弟,等会儿决赛,我可不留情了啊,对了,赛后你可别走,得查兴奋剂。”
顾承炎似笑非笑:“我记得。”
薛义殷勤给他递水:“虽然比赛,定点吃维生素不能耽误,赶紧的。”
顾承炎当着薛义的面,吃下他以为被替换了的药片,看着他喜上眉梢的表情,顾承炎拳头攥得泛白。
手机连续震动。
秦幼音:“哥我在守着看!”
姜成:“咋不出来?紧张了?没事啊,这场规模还不算太大,你绝对行。”
顾承炎再次望向悬挂的队服,背上的国旗图案红到沁血。
他的拳头缓缓松开,任里面的汗干涸,跟薛义说:“换衣服吧。”
换衣中途,顾承炎提前安排好的人给薛义打电话,紧急喊他出去,薛义随手要关柜门,顾承炎淡笑:“关什么,我在呢,还是里面有秘密?”
薛义讪讪放弃,想来顾承炎也发现不了,准备快去快回。
反正今天一役结束,顾承炎就等着身败名裂,根本没有和他争的资格。
他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今年内比赛的冠军,否则以他长期吃药的身体,恐怕没办法再坚持到下一年!
薛义走后,顾承炎找出他的药瓶,换成了自己的——音音做的毫无功效的那瓶替代品。
如果不换,薛义吃禁药上赛场,在兴奋剂检测中败露,全世界臭名远扬,被禁赛,被除名,再也无法翻身,而同时,国家会为他蒙羞,姜成会为他负上重大责任。
如果换了,薛义在赛场上失去药力协助,只是个跟不上队伍的垃圾,但这种药见效极快,代谢也极快,等到检测的时候,以前用过的已经没了痕迹,不会有任何人被他牵连。
顾承炎面无表情,干脆利落把药替换。
私仇和国家,他选择国家。
他不想音音只为他骄傲一点点,他要全部。
顾承炎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走出更衣室,迎面遇上等急的姜成。
“这么慢!”
顾承炎把袋子郑重递给他:“教练,之前你所有疑惑,答案都在里面,十分钟后的决赛,我给你拿冠军,至于薛义,他连最后一名都追不上。”
“你如果信,现在可以打开看,如果不信,那就等我划过终点线,用事实告诉你。”
顾承炎说完,给秦幼音发了条语音:“宝宝,我选国家,我要你所有骄傲。”
他把手机扔给姜成保管,戴上头盔转身离开,进入赛场入口。
姜成愣在原地,看了眼从更衣室迟些出来的薛义,心脏莫名蹦到喉咙口,他手腕不稳地拆开袋子封线,首先入眼的就是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是和维生素一模一样的白色药片,附着成分说明和前有后果的照片及文字记录。
“薛义把我的维生素换成了禁药。”
后面,是顾承炎保留的,在省队期间训练的日程记录,不止他一个人,也包括当时的薛义在内,如实标注着他的真正水平。
再往后,顾承炎在省队遭受的所有待遇伤害,承担的一切不该有的伤痛背叛,以及国家队选拔赛期间宋哲明的恶意针对,薛义长期服药的证据一一在册,巨细无遗,不存在任何一丝疑点。
还有最后一页,顾承炎亲笔写,他已经换了药,中国人的事,不必让全世界去评判。
姜成终于懂得顾承炎那句“我选国家”是什么意思,他脸色惨白,汗顺着额角滴落到脖子。
他脑中乱响,直到被周遭骤然拔起的尖叫呼声刺激,不由自主去看场内。
哨声已然吹响。
六道身影冲出起始线。
高清电视屏幕前,秦幼音不能呼吸,心跳剧烈到站立不稳。
她根本看不到别人,唯有那道云雾一般的修长身影,穿黑色比赛服,背上印着国旗,在起步的第一刀就风驰电掣越过身旁对手,第一次手扶冰面倏然转弯后,已如开窍的利刃穿透所有阻碍,割碎他的伤病,拾起曾经被践踏在别人脚下的荣光和情感,身披万丈光芒遥遥领先。
秦幼音张开口依然喘不上气。
赛场上的喧嚣和主持人疯狂的大喊挤不进她的耳朵。
她意识里全是顾承炎,想着他在医大滑冰社里黯然捧着损坏的衣服,想着他在选拔赛上打着封闭针忍痛拿到胜利,他是一路踩着刀子和血才拥有此时此刻的机会。
秦幼音不知不觉满脸是泪,对着屏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