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音根据小姨和寻访过的几位老中医的说法, 已经给顾承炎总结出了一套可行的康复方案, 只等着张教授过目后给出调整意见, 就可以正式实施了。
终于盼到张教授回来, 她怎么可能耽搁。
她捂紧自己这点小秘密, 抱歉地跟顾承炎说:“学院里有急事, 我要先走啦,等结束给你打电话。”
顾承炎别开脸,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前方, 半晌才问:“话剧演出,徐冉也参加?这么多次了, 他一直跟你在一起排练?”
秦幼音察觉出他状态不对, 但无暇细想, 如实说:“对, 他是主演。”
顾承炎搭在身侧的手缓缓扣紧,骨节绷出突兀的青白色。
他问她:“不去行么?”
“当然不行, ”秦幼音害怕再错过张教授, 答得有些急, 说话间, 徐冉的微信又来一条,是在催促她,她忙把包提起,忐忑看了顾承炎一眼, 轻声说, “那我……去了哦。”
顾承炎牙关咬着, 所剩不多的理智在提醒,别把小孩儿守得太紧,会吓到她。
他艰难挤出一声“嗯”,下句还没等说,得到首肯的秦幼音已然飞奔离开看台,他站起来想追,她却一心赶路,连头都没回一下,只给他一个背影。
顾承炎站住,一直到她彻底消失在门口,才眨了下过份酸痛的眼睛。
速滑馆里气温很低。
以前他冬夏都来,从没觉得冷,但现在,所有热度全被她带走了,他被丢进冰天雪地一样,冻到从心底生寒。
顾承炎再也待不下去。
他胡乱换上外出的衣服,大步往中医学院赶,边跑边计算时间,笃定能在秦幼音进去之前抓到她。
转过最后一个林荫路口,离中医楼仅剩不足五十米。
他看到秦幼音的衣角,刚要叫她,另一道身影从楼里出来,含笑迎上她。
徐冉。
秦幼音加快速度跟他汇合,娇憨地仰脸看他,比划着在说什么,徐冉略欠身连连应声,甚至抬起手臂,在背后虚虚去环她的肩。
顾承炎用力过大,右腿膝盖猛地一疼,他大声喊:“秦幼音!”
比他更快的,是校园外开业的某家饭店,在中午吉时点起了五千响的鞭炮,喧嚣声震耳欲聋,所有杂音都被淹没。
噼啪声里,顾承炎看着秦幼音跟徐冉并排走进楼,她缩了下肩膀,肯定是被吓着了,徐冉在安慰她,眼珠子都要掉在她脸上。
顾承炎抵不住伤处的反应,一步比一步慢,干脆坐到路边铁皮的长椅上,漆黑无光的眼盯着中医学院楼。
他吃力拿出手机,一下下狠狠戳屏幕,点出排在第一的,秦幼音的号码,拨通。
五脏六腑都被拉扯,连着腿上的肌肉筋骨一起,疼到冷汗涔涔。
也许她随便一句话就能解救。
然而嘟嘟三声后,电话被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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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幼音站在张教授的办公桌前,把提前准备好的病历档案和康复方案铺开,正要开口解释,手机嗡嗡震动,她跟张教授道歉,飞快扫了一眼,看到是顾承炎,犹豫片刻,还是挂了。
等解决掉大事,再打给他。
张教授听完大致情况,把手边的打印纸一一仔细翻阅,最后拾起集几家之长总结出的康复方案,捻着一撮胡子,意外地问秦幼音:“这是你自己弄的?”
秦幼音紧张说:“是,是我,让您见笑了,我知道问题有很多,麻烦您……”
“谁说问题多了?我瞧着好得很,”张教授不吝夸奖,“稍微补几处就能用,而且可以在经常受这类伤痛困扰的运动员中推广。”
秦幼音又惊又喜:“真的?都是……都是几位中医的医术好,我只做了归纳。”
张教授摇摇头:“归纳可不容易,能适应伤情,取精华去糟粕,不是谁都能做的,小姑娘有天赋还聪明,学中药白瞎了,要不考虑往骨伤方向转转?或者以后考我研究生也行。”
秦幼音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晕乎乎。
张教授为人和蔼,不但把方案给她反复推敲,认真修过,还爷爷般关心她,并不像徐冉口中那样难相处。
徐冉等到她出现,第一时间赶过来:“怎么样?要是不顺利也别灰心,等下次——”
“挺顺利的,”秦幼音珍惜搂住装着无价宝的小包,“教授都帮我解答了。”
这下,小炎哥的伤肯定能好。
徐冉有点傻眼。
张教授平常特严厉一个老头儿,对他少有好表情,他以为能凭借这一点,多制造点跟秦幼音相处的机会。
结果怎么跟他想得完全相反,老头儿居然还搞差别待遇?对乖巧的小姑娘特别有眼缘儿?
徐冉郁闷地吐口气,笑了笑:“那咱们抓紧去排练吧?大家都在等你。”
秦幼音摩挲着手机,脸颊泛起浅浅绯红:“我想打个电话,打完就过去。”
她避开徐冉,小跑着溜到走廊边不起眼的角落,拨通顾承炎的号码,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秦幼音皱眉想了想,记起今天到速滑馆时,顾承炎确实提过他手机电量不太足,但以为会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