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
她意识混沌地撕扯,全身上下痛到不能动弹。
“肉肉——”
谁在喊……怎么会有人,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醒一下好不好,肉肉乖,就一下,再不醒哥真要吓死了——”
肉肉到底是谁,能被人好温柔的哄着在乎着,不像她,被人喊的总是“蠢货”,听得最多的就是谩骂讥讽……
“肉肉,你不醒,是不是想看哥掉眼泪?你故意的是吧,秦幼音——”
秦幼音……
肉肉,叫的是她!
不对,现在不是初三了,她上了大学,也不是没有人救她,她明明感觉到了,蜷在宿舍的时候,那个最高最强势的影子,踹开门进来,一把就将她拽离了深渊。
秦幼音本能地攥住床单,吃力睁开眼,花白视野里,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近在迟尺。
她愣愣盯着他,所有死掉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全活了过来,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哗的淌下。
顾承炎哪能受得了,连着被子把她抱住,小姑娘瘦瘦小小的,在他怀中不盈一握。
秦幼音被熟悉的热度烘烤着,彻底决堤,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顾承炎要炸了,手忙脚乱给她抹泪,火热手指反复擦过她的眼尾鼻尖甚至唇角,恨不能捧手心儿里哄慰。
等秦幼音冷静一点之后,慢吞吞缩起肩团住自己,不太敢看他,抽抽搭搭嗫嚅的第一句话是:“你……你别这样……”
躲他?!
顾承炎血液逆流,只想扯着小没良心的衣领干脆亲上去算了。
他到底做不出,在她乱糟糟的小脑袋上惩罚似的重重揉两把,等医生过来确定没事了,才忍耐着走出病房,换早守在外面的程嘉和齐晶晶进去。
顾承炎透过门上小窗,守着秦幼音脸上逐渐出现血色,他强行别开眼,再次拨通秦宇的电话。
从夜里开始,第三次了,无人接听。
他又翻出从秦幼音手机上找到的另一个号码,备注是“爸爸同事王叔叔”,这次直到快挂断才被接起:“谁?”
顾承炎说:“我找秦宇。”
“队长在执行任务,估计三天才能回来,”王闯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顾承炎挂掉。
小孩儿要什么爸爸,要他就够了。
他靠墙合住眼,手指收拢,眼前反复闪现的,是夜里帮秦幼音盖被时,无意中在她上臂看到的疤痕。
烟头烫出来的旧伤,不止一个。
那些狰狞印记落在奶白细嫩的皮肤上,刺得他眼眶要裂开。
再加上医生说的,还有她昏睡时断断续续的呓语,他能够猜出大概……
手里紧握的手机震动,陈年打来的,语气冷肃:“哥,全按你说的弄好了,你随时能过来。”
顾承炎回头看了眼小窗,低下眸,遮住其中狂涌的冷暗:“我现在就去。”
-
顾承炎开车二十分钟,停在一栋老旧二层楼的院墙外。
楼面上全是恐怖的宣传画,外观装修成废旧医院的样式,招牌摇摇欲坠,几个大字血淋淋:十八号精神病院。
市里大名鼎鼎的网红鬼屋。
顾承炎下车,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跟着陈年拥上来,恭敬喊着“炎哥”。
他扫了眼冷清的门口:“清场了?”
陈年忙说:“清了,整个上午咱包场,妈的敢动到嫂子头上!不信吓不死那几个女的!”
顾承炎没有表情,迈上台阶:“现在什么进度了。”
“嘿嘿,哥你自己看,”陈年领他到接待大厅里,工作人员让开,把鬼屋内部的监控画面展示出来,“哥儿几个一直没闲着,确认没错,宿舍里就是冰场那三个女的,直接拎这儿来了,正享受呢。”
顾承炎漠然抬眼。
屏幕上,三个女生披头散发,分散在不同的病房里,吓得不成人形。
顾承炎往出口走,坐在休息椅上,淡声说:“把闲杂人清干净,三个都叫出来,全程录像。”
两分钟后,喧嚣响起,女生们交织在一起的怪声尖叫和哭喊由远及近,三个人站都站不起来,被凑成一堆推出来,瘫坐在地上。
顾承炎背靠椅背,冷冷睨着:“鬼屋好玩么?”
三个女生一下子止住声,悚然抬起头。
上午淡金的阳光中,男生坐在几步开外,长腿舒展张开,手肘搭着扶手,一张脸半藏在暗影里,锋利无暇,沉沉黑瞳压得人丝毫喘不过气。
顾承炎俯视:“是不是出入一个学校,待过一个社团,就搞不清楚我到底是谁了?”
他唇角微微勾起。
女生们平常见了要花痴的样子,此刻却害怕得只想尖叫逃走,这哪还是什么顾社长。
小阎王……
谁不知道的,睚眦必报,不见血绝不罢休的小阎王。
顾承炎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声音沙沙磨耳,如利刃在刮:“胆子不小,第二次了,敢动我的人。”
三个女生顷刻间溃不成军,大哭着争相说:“是楚昕!”
“楚昕让我们做的!她嫉恨秦幼音,打听到上次迎新聚会,秦幼音不敢听鬼故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