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要跟自己抢得那么惨烈?”
简禾:“……”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咳了一声。
温若流幽幽道:“夫人的记性好,不如你来数一数,当时我捅了自己多少次,又被你哄得团团转多少次……”
嗅到了几分秋后算账的意思,简禾连忙抱住了他的手臂晃了晃,狗腿道:“你说的那些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和你成了六次亲了,这不就扯平了嘛。”
温若流斜睨她:“扯平了?”
简禾毫无愧色地说:“当然扯平了!”
“我觉得还没有。”
“那你想怎样?……哇哇哇停手,救命啊!你太卑鄙了!哇啊啊……”
……
成婚以后,二人在丛熙宗住了一段时日,之后便向宗主师兄告假外游。
不在乎功名利禄,也不再身居高位,这一世的两人是一对平凡的眷侣。漫漫前路,只愿挽着彼此的手,游历仙山,赏遍四季,每年一起吃碗热腾腾的长寿面,然后到除夕的时候,听着鞭炮声,依偎在一起守岁,享受只有两人的时光。
此后数年,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九州各地。有些地方,他们已经熟记在心。隔了多年,重游故地时,心里依旧会充满了怀念之情。
一些熟悉的地方已被拆除,蜀东野郊的石湖边仍唱着“湖底妖兽”的童谣;天岂山下那个卖劣质陶瓷工艺品的瘦小老头儿早就不知所踪了;江州城的冬江依旧舟来舟往,人们忙着采莲,谁也不记得,这些采莲工人里,曾混入过一个盲眼少年和一个脸上长着胎记的姑娘。当然,在更久远的以前,比仙魔大战还要早、旱灾的时候,这儿叫做江羱,还有过一个叫温若流的市井小混混,以及他的两个小跟班。
惊喜的事也不是没有。譬如说,玉柝的某家卖糖饼的老字号居然还在,生意依然红红火火,已经传到了原本那位老板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手里了……
除了游历各地,二人还时不时地回去探望至亲。去看望已经成家立室、抱上了孩子的阿齐,以及已经老得颤巍巍的,被儿子与儿媳妇接去颐养天年的爷爷奶奶。
大概上天也想让二人世界的时间在他们之间延续得更久一些,直到八年后,简禾与温若流的第一个孩子才降生于世。这只是个开始,不到六年,第二和第三个孩子也都呱呱坠地。三个小宝宝又娇气爱哭又爱撒娇,才哄完这个,就轮到那个嚎,都争着要睡在娘亲的臂弯里。有过经验的简禾和温若流在初期都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好像又回到了初为人父母的时候。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许多年后,又是一年的凛冬。
今年的雪迟迟不降,北风则丝毫不吝啬。在近水之地,冬季除了冷,还渗入了湿。街上的百姓裹紧了棉衣,还是忍不住瑟缩,都想快点儿回家,围在火盆边暖和暖和。
城东坐落了一座雅致的宅邸,白墙黑瓦古意甚浓。
书房的窗户微敞着一道细缝。地暖让房间的空气温暖如春,人在这里待久了,衣服要是穿多了,甚至会冒汗。
房间正中心,摆了一张长长的大书桌,从左到右,三个小豆丁从大到小,排排坐着。为了让矮个子的豆丁够得上台面,三张椅子依次越来越高。
最大的孩子已有七八岁了,婴儿肥稍褪后,已显露出了几分俊俏,简直就是他爹的翻版,此刻正专心致志、像模像样地看着书。
中间的孩子则只有五六岁,脸蛋肉呼呼的,嫩得可以掐出水来,正在津津有味地看一本竖着放在桌面的书。纸笔砚被他推得老远,显然对练字没什么兴趣,只想看奇形怪状的魔兽和魍魉。
至于最边上的那个短胳膊短腿的肉团子豆丁,根本就是来凑数的。早就倚在了椅子背上,睡得东倒西歪、口水直流了。
空气静默。终于,看书的孩子忍不住打断了最大的那个,奶声奶气道:“大哥,这是什么魍魉呀,你给我讲讲嘛。”
“这是一种叫做尸女的魍魉……二弟,你怎么还在看书,爹爹吩咐你练的字写好了吗?”
“唔,还没……可是,笔画好多啊。爹娘画的符咒看起来根本就是乱画一通,我也好想学那个,比写字简单多了。”
最大的孩子怜爱地摸了摸弟弟的头,认真道:“爹娘那些符咒可不是乱画的,以后我们长大了也要学的。”
“嗯!以后大哥和我还有三弟,就是斩妖除魔三剑客……哎,三弟怎么又睡着了?”
“三弟他还小。”
“可不是嘛,我让他去床上睡的,可他一听说我们要来书房,就非要跟来,真是小粘人鬼。不过,粘人我也喜欢,谁让他是我二弟呢?”
“三弟就和二弟你小时候一样粘人。”
……
一方小天地中,两个小豆丁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还有一个睡得天昏地暗。门外,简禾和温若流的听力非常人可比,早就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差点笑到打跌。好半晌,才推门进去。
那一瞬间,两个开小差的孩子立刻转过了头来,惊喜道:“爹!娘!”
听见了叫声,那睡到让人不忍心打扰的小肉团子终于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眼睛,擦干净口水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