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姑娘,这个人太可怕了,他不管做什么,都肯定没安好心!你一定要跑得远远的!”
贺熠这个人,不管做了什么事,只要是听从本心,都不会后悔。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当年的自己没做错,但不知为何,他却想象不到简禾知道这些事后的表情,或者说,光是想想,就觉得莫名心慌。
她捡他回来的时候,对他并不知根知底,以为他偶尔的怀性子都是年少时的顽劣。如果早知道他做过什么,她估计会直接将他扔在草垛里等死。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贺熠冷喝道:“谁说我是无缘无故的!我他妈吃饱了撑吗?!是姓公孙的老匹夫先对不起我娘,骗得她和家里断绝关系,厌倦了就拍拍屁股走人!我娘还以为他有什么苦衷,辛辛苦苦将我拉扯大,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的行踪,带着我来认亲,可你们是怎么对她的?那老匹夫是怎么骂我娘的?!他说我是小杂种,说我娘是老婆娘,我娘和他争执,那老匹夫的儿子一脚就踹了上来,活生生将我娘踹得吐血身亡!你们不该为此负责吗?!”
他说话一激动,便颠三倒四,戾气直冠眉心。
简禾厉声道:“贺熠,把剑放下。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话,我教你剑法不是为了让你随意对付无辜的人。”
贺熠僵硬地喘着气,身子钉在了原地。
一地狼藉,简禾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背过了身去,低声道:“我带孙沛下山去,你先走吧。”
贺熠瞳孔微缩,恶狠狠地咧嘴,违心的话一句句冲口而出:“走就走,我早就烦了让你管着了,我不会回来了!”
仿佛在察觉到一段关系不稳时,只要先讲出放弃的话,做先离开的人,才能保住岌岌可危的自尊心,才能逃避“被抛弃”的难受情绪。
等贺熠的身影消失后,简禾疲惫地坐在了地上。
“简姑娘,他会不会……”
简禾摇头:“他不会来找你麻烦的了。”
孙沛小心翼翼道:“不是,我是担心他……会不会来报复你。”
“更加不会。”简禾顿了顿,犹豫了一下,道:“孙沛,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
带着孙沛下了山的路上,他们与谢函的人马在半路遇到了——简禾早在点燃符咒的同时就放了信号烟花。
当看见了孙沛受了伤,而且很明显是剑伤时,众人都十分吃惊。孙沛受简禾所托,镇定自若地称这是在对付魍魉时被误伤的,并没有惹来怀疑。
贺熠那天离开后,就彻底销声匿迹了。简禾在谢府住了两天,谢过了谢函的挽留,带着包袱和酬金,牵着马独自踏上了官道。
说来也讽刺,明明她和贺熠将净月城当成了游历九州出发的第一站,结果到头来却成了两人分道扬镳的结束点。
贺熠会一走了之,其实也在她预料中。
在他心目中,或许早就将她划成了同一阵线的人。只是,在孙沛的问题上,她并没有站在他那边,与贺熠心底的期望落差太大了,才会逼得他恼羞成怒,一去不回。
简禾长叹一声。
那晚情绪激动,她担心双方的矛盾激化,才会让贺熠先离开,不然谢函等人来到,事情就难解释了。
事后的这段时间,她也思考过贺熠所说的话。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贺熠的童年,不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相信他没有夸大其词。她固然心疼贺熠,想疼爱他,但不代表事事都要赞同他,否则,只会害了他。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那个晚上,还是会阻止贺熠。
新到的这一座城池比净月城要繁华数倍,酒肆花街客栈应有尽有。从进城开始,人流密集了起来,简禾下马步行。摩肩接踵中,她隐约感觉到了有人在尾随自己。不经意地回头,却又没看到可疑人物。
非常干净的跟踪法,而且,并无杀意。
一连几天,这种感觉都挥之不去。简禾特意选了一个晚上,在一家酒肆叫了多个好菜,还叫了一壶顶好的女儿红,喝到人家打烊时间,才打着酒嗝,晃晃悠悠地踱步出了酒肆。
一出门,她就又感觉到了那种被尾随的滋味。或许对方以为她醉了,没什么判断力,所以连隐藏都没那么用心了。简禾佯作不知,散步到了一条江边,忽然捂着嘴巴,扑棱在了栏杆上大吐特吐。
晕乎乎地支起身来,却没站稳,简禾一下子就往河里栽去了。
这一下没有半分留力,万一没人拽她,那她就真的要进河里游上一圈了。好在,在彻底失衡前,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冲上了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轻轻一提,拉了回来。
贺熠臭着一张脸,冷哼了一声,讽刺道:“醉鬼。”
就在这时,醉得“不省人事”的简禾忽然睁开了眼睛,双目清明,分明就没有醉意!
贺熠愕然,瞬间明白自己中计了,立刻拔腿就跑。简禾怎会让他走,死命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你走什么!站住,我都看到你了,走不走有区别吗?走了明天还不是要继续跟着我!”
贺熠一僵,嘴硬道:“我是来领我的赏金的,那姓谢的给了你不少吧。”
“当真?领了赏金,就不回来了吗?”
贺熠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