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鬼石像循着腥味,撒开四蹄,舌头伸得老长,穷追不舍着。
小童:“…………”
这索桥本来就摇摇欲坠、吱呀吱呀的,一副随时都会断裂的鬼样。一次上去两个人还行,三个人就勉强了,更何况是一尊巨石神像。
几声喑哑的蹦断声,铁索桥的钉子接连弹出,桥身猛地一晃!简禾大惊,连拖带拽,三步跨作两步。可惜在还差几步才到对岸时,桥身已经支撑不住了!
温若流眼疾手快,勒住了她的腰,两人一同往前扑倒,在肮脏的地上滚作一团。
索桥断开的是对侧,为了不滑下去,石像鬼十指抠紧桥身,一步又一步,朝着上方爬来。
小童叫道:“哥哥,它上来了!”
简禾终于领教到了这东西的难缠程度。它没有太多的必杀技,但就单单“耐摔耐打”这一点,就可以甩别的东西几条街了。
温若流面覆寒霜,手指蜷动了一下,一股隐隐透明的气流旋于指尖。简禾倒退了半步,撞到了那辆板车,急中生智道:“我想到了,我们一起用这个车子将它撞下去!”
温若流愕然,简禾撸起袖子,将板车上的东西都扫下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地将它往桥上一推。车子咕噜噜地一冲而下,将鬼石像撞飞了几米,让密集尖锐的铁刺穿透了整个石身。
虽然还没死,可这次都被扎成刺猬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它了。终于……安全了。
简禾长吁一口气,高悬的那颗心总算落了下来,腿一软,瘫在了地上。余光却看见旁边有人举起了手。
温若流的神色十足阴戾,一股半透明的气流从他指尖弹出,石像鬼的身体同时爆开,被炸出了一个小坑!
简禾:“……!”
她没看错吧?这少年是在直接攫取灵气来用?
修炼是将飘洒在天地间的灵气挪为己用的唯一办法,这也是修为的根基。可也有一种极其罕见的情况——天赋上乘的人,即使没有修炼过,也可以直接捏气为用。
罕见到什么程度呢?十万个人里大概也没有一个。
当然,后者的威力有限,若与仙门中人相比,那绝对是拿不出手的。但若是在市井混迹,就已经足够吓唬人了。在仙道尚未普及的地方,甚至会有不明真相的百姓将这唤作“妖术”。
不过也没说错。与稳打稳扎的修炼相比,这其实算是一种歪道。长时间地直接攫用灵气,会耗伤心性、折损天赋。等到真正想沉下心修炼时,才会发现自己亲手断了精进的路。
以上的思绪只在电光火石间闪过。一看这少年颇为记仇,一击之后,还不解恨,还想再送几次攻击来报复。简禾立即连忙将他的手摁了下来,阻止道:“不可以。”
她不出声还好,一说话,霎时就有两道锐利的视线闪电般打在她脸上。
温若流咧了咧嘴,道:“你在教我做事?”
这个声音有些漫不经心,又淬了轻微的阴郁,尾音像是带了小钩子,搔得人心痒痒的。
也是到了此刻,简禾才看见,在盛阳之下,他灰色双瞳变得更为浅淡,趋近于银灰。
“不敢。”简禾抱膝,小声道:“你不要这么凶嘛。”
温若流:“……”
简禾老神在在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总不能看着救命恩人去死也不提醒他一句嘛。”
此话一出,温若流的瞳孔微缩,沉声道:“什么意思?”
果然是曾经尝过甜头,却从来都没人管教过他这样做的后果啊……
简禾叹了口气,认真道:“虽然我是没有灵力,但是也知道直接攫取灵气,轻则损耗心性,重则折寿,今后再难登仙途。你有这么好的天赋,不要浪费在这里啊。”
损耗心性?折寿?
温若流半信半疑道:“你没有灵力,为何会懂那么多?”
简禾耸了耸肩,不慌不忙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实不相瞒,我是个番邦人,我们那边也有人修习仙功,只不过我天赋太差,没机会学而已,但不代表我什么也不懂,真要比一比,我懂的说不定比你多多了。”
“……这样。”温若流眼中闪过了几分捉摸不定的暗光:“原来你是番邦人。”
未免说多错多,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了,简禾道:“反正那东西现在已经动不了了,还不是任我们为所欲为。你要是不解气,我们可以捡点石头扔它嘛,我帮你捡,你来扔,哪用得着自己上。啊,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你的脚伤处理一下。”
岂料,就在这时,那已经静止许久的石像鬼忽然震了震,随着这一声响动,一道纱雾似的红光从半空落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笼罩住了两人。
骤然,红光缩细成了一条纤长的红绳,两端分别卷住了他们二人的手腕,缠绕数圈。中间只留出了三十厘米左右的长度。
简禾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常年在市井流浪的本能,让温若流想也不想,就一个侧身,滚到树边,远离了简禾。
红光闪烁了几下,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融入了他们的手腕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简禾不可置信地挽起袖子,搓着自己的手腕,都找不着这根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