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老并不是多耐心的人,他要去做的事, 也没法带上一个小孩, 还是个看起来就娇贵的女娃娃。虽说这女娃娃的胆性可比他训练的那些男娃娃好多了,看见杀人也不害怕。
萧函最后还是选择不说出她的身份, 她对韩长老这伙人的认识只出于浅显的观察,真正的性情为人如何, 可不是一次见面就能了解的。
她要真是寻常富户士绅的小孩, 说了也无妨,这伙人可能还会顺手将她送回去, 但显然大夏郡主这个身份, 还有她那位大夏重臣一品军侯的父亲, 非同一般, 会觊觎的可不止夏朝的人。
南越和夏朝的关系如何, 萧函也没怎么听说过。不如就让这位韩长老将她当做普通人家的小孩, 反正总不至于将她给卖了。
她这番思量要是被韩长老知道了,恐怕也会惊叹年纪如此小就已经智多近乎妖。
所幸不知道,韩长老询问无果, 也没有为难一个女娃娃,看着才三四岁的小孩,不知道这么多也很正常。
他皱了皱眉, 倒是有些后悔方才直接将那拐卖的人贩子给杀了, 不然他现在也好问出这女娃娃是他们从哪里拐来的。
瞧那颗引起他注意的玉珠,可见这孩子应是出身大夏的富贵人家。但那人贩子竟越过了边境市集,把孩子卖到这边来了, 更加无从查起了。
以往也有附近的南越山寨的孩子,被歹人拐了去,后来他狠狠整肃了一顿,附近各个村寨也都尽量不放外人进去。这女娃娃虽不是他们南越人,但那人贩子依旧该死的很。
韩长老一伙人并没有停留太久,用过吃食后就准备走了。
韩长老去牵马的时候,唤来手下中一名蓝衫青年私语了些什么,那名青年点了点头,便回到茶店里抱起被长老救下的小孩,一起上了马,却不是与韩长老同行。
青年并不怎么会抱孩子,萧函也不嫌弃他,主动挪了一下找个让自己坐着舒服的位置,然后出声道,“我们去哪?”
蓝衫青年没有说话,而是动作更加紧的将怀中的小孩箍在马背上,像是防止摔了。
年纪不大,五官俊朗,但却像那位韩长老一样严肃神色如磐石,不苟言笑。
萧函意识到,他可能都听不懂她说话,南越语言与大夏语言有些差异。萧函能听懂还是因为她见多识广,能察觉到一些大致意思。难怪在茶店里的时候,只有韩长老和她说话。萧函没感受到青年的任何恶意,她也就没再多说话。
这一骑马赶路就赶了半个多时辰,萧函作为小孩子的身体都有些昏昏欲睡,驾马的青年才停了下来。萧函睁开眼,就见到满目的青翠,山峰连绵,越过热闹的寨子,来到山峰顶上,
蓝衫青年利落地跨马而下,还是抱着孩子,敲了敲门,
长老吩咐过,把孩子送到这就要立刻赶往他们约定的下一个地点。
开门的是一位发间缀着银饰的少女,蓝衫青年简单说了几句话,表示这孩子来自大夏被人贩子拐卖,他们过路时意外救下。
缀着银饰的少女似乎是认识他,只惊讶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就接过了孩子,笑着好像说没问题。
萧函好奇地打量这座不大的宅院,并非是夏朝府邸宅院建筑那种四四方方的,反而显得很开阔,四周都是青山环绕,连宅院都染上了初春木叶的清香,里面似乎也没几个下人,有着别样的宁静。
那少女打了水,带着沁人的凉意,少女浸湿了块巾帕,虽不是很熟练但也带着份温柔小心翼翼,给萧函擦干净了脸,少女眨了眨眼,说了一句话,好像是说真好看。
萧函是直到晚上才见到此处的主人的,是位衣饰简净,气质温婉静美的妇人,年纪虽看着已不轻,面容却秀丽非凡,只是不知为何神色间带着一缕清愁。
这位夫人见到萧函,微微露出笑意,竟也用大夏语言问道,“可是饿了渴了?”
她说的比韩长老还要好些。
萧函歪了歪头,指着那位少女道,“她给了我吃的糕饼,还有甜甜的水。”
后者应该是当地酿造的某种醴酒,甜润可口,也不醉人。
这位夫人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透着温柔和善之意,“好孩子,你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吗?你父母姓甚名谁吗?”
萧函依旧装懵懂道,“我不记得了。”
这位夫人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她又对萧函露出微笑道,“不要怕,”
她本想说让蓼蓝,也就是照顾萧函半天的那位少女,继续照顾她。但又顾虑到言语不通,三四岁的小孩饿了渴了,或是生病疼痛,蓼蓝也无法与她沟通,便笑叹道,“这几日你先留在我身边吧。”
……
这位夫人的日常也很简单,似乎也不怎么会带孩子,她比她的侍女唯一一点强处就是会与萧函沟通,也许是因为这个,她便想着教萧函学些南越语。
她可能也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为好,这个孩子乖巧不哭不闹,生的还那般惹人喜爱。只是没想到她的一时兴起,随意而为,才三四岁的小孩短短几日就能与蓼蓝简单沟通了。
这孩子真是聪明的不像话。
萧函在公主府的时候偏向藏拙,那是因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