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用?我等我龙儿回来。”
被嫌弃的陈先生默默地跑一边蹲着去了,一听到外面车子响连忙奔出去,看到玲珑就告状:“娘她一脸不高兴的回来,我关心她,她还凶我!”
陈太太懒得理这个年纪一大把还跟小孩子一样的儿子,连忙拉了玲珑坐下,跟她说了今天的事儿。
原来当初她住在乡下时,除却与同是亲家的严太太交好外,还有一位高太太,与她关系也不错。
高太太的女儿曾经也是她的儿媳候选人之一,不过陈太太没看上,她说:“……我当时瞧了你一眼便喜欢上了,别人我可不愿意,现在想想,亏得是我当初眼光好,否则以陈秋吾这德性,哪里说得到媳妇!”
如今在母亲嘴里天天连名带姓被呼来喝去的陈校长,流下了辛酸又卑微的泪水。
家里两个女人,他仍然是食物链最底层那个。
玲珑点点头:“娘,你说那位高太太怎么了?”
“她家那个姑娘,后来嫁给了胡家的少爷,胡家少爷在沪城读书,一年回去一趟,高氏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但后来,胡家突然没了自家儿子的消息,上个月,那胡家少爷回来了!可是却弄得蓬头垢面疯疯癫癫,说是精神也不大好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胡太太便想知道儿子这些年怎么了,特意到沪城来找我,我今儿个便是同她见面的。”
玲珑记忆力惊人,她问陈秋吾:“这个胡家少爷,是不是当初那个沪城大学跟女同学谈恋爱结果被开除的胡知新?”
陈秋吾也想起来了:“正是。当时校方已经出了新的行为守则,支持自由恋爱,但是如果已有婚配却仍然校园恋爱的,经审查一旦属实便要开除。”
“可胡家少爷被开除后,并没有回乡下呀。”
陈太太在乡下住了几十年,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是知道的。
“没回乡下,那去哪儿了?”
大家面面相觑,陈秋吾身为沪大校长自然责无旁贷,很快他就找人查了出来。
原来当年胡知新被开除后,觉得丢人不肯回家,便与那女同学私奔了。
女同学家境不错,在学校里两人也是柔情蜜意,可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带出去的钱早晚有花光的一日,而且那时候国内战乱,东瀛人更是虎视眈眈,两人运气好才活下来,随后看到越来越多的同窗开始崭露头角,人人以沪城大学毕业生为荣,他们却要在一个偏院的小地方过着如此拮据的生活!
女方无法忍受,恰好在报纸上看到了家人寻找她的信息,最终,她选择了卷走部财产不告而别,剩下胡知新一人艰难度日。
没钱没本事无处可去,胡知新是靠着要饭,一路回到老家的。
之所以精神不大好,那是因为他心比天高,却眼高手低,受不住这刺激。
陈太太得知后叹了口气,只说是造化弄人。
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来了,过几日陈秋吾上班,正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突然有人打内线电话通知他:“先生!校门口来了个女人闹事,说我们学校害了她丈夫,要我们学校做赔偿!”
陈秋吾愣了下,满头雾水地出去看。
校门口,一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还穿着老式宽松死板衣裙的中年女子正在哭喊吵闹,话里话外都在骂沪城大学不做人,害了她男人精神失常,又培养出那种狐狸精女学生勾引她男人私奔,真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等等。
她身边还有一个面容呆滞的小姑娘,穿着同样的衣服,周围的沪大学生都好奇地盯着母女俩瞧。
现在大家早就穿上各种各样的漂亮衣服了,也有人喜欢复古衣裙,可这对母女身上穿的毫无美感,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衣服啦?
远远地看见陈秋吾,仰慕他的学生们立刻迎上去,七嘴八舌的说起来,虽然陈秋吾已经是沪大校长,但一叶先生的名号太过响亮,大家还是习惯叫他先生。
正哭号闹事的高氏抬起头,看见的便是陈秋吾那张十几年未见,也仍然俊美的面容。
时光好像对他格外优待,除却沉淀下来的优雅气质以外,与当年惊鸿一瞥的青年,竟分毫无二。
不知为何,高氏突然感觉到了在这样的人面前撒泼卖痴十分羞耻,已经被生活磨砺的毫无羞耻心的女人,居然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微乱的头发。
“外长!外长来了!先生!外长来了!”
陈秋吾还没来得及跟高氏说话,听到妻子来了,立刻面露笑容,玲珑随即从让开的人群中走进来,她今日穿了一袭飒爽的裤装,高贵典雅,美貌非凡,看在高氏眼中,似乎什么都没变,除了她自己。
当年玲珑嫁给陈秋吾,高氏也曾添妆,可眼下她却怨恨起这不公的命运来,倘若当年是她被陈太太选中,那么今日的荣耀就是她的了!
她心中所想,玲珑都听见,不由得好笑,若真叫高氏嫁给陈秋吾,陈秋吾年纪轻轻便要被她害死,陈太太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了抗议王仁义政府对陈秋吾的所作所为,许多年轻学生也因此抛头颅洒热血奉献出了生命,那些信仰之力,都叫这女人糟蹋的干干净净,就这还敢对她露出怨恨?
眼睛一瞥,看见边上始终老老实实站着不说话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