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麻烦。”顿了顿,他问,“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楚千淼这会觉得小时候的理解她可能真没学太好,她有点抓不准任炎这话的中心思想。
“……是说,您比较怕麻烦,所以招别人不如招我……?”
任炎看了她一瞬,才说:“是说你是由我任炎带出来的,所以能力不错。如果你想变得更有能力,到我手下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去别人那里,几年后你可能只是个高级经理,在我手下,几年后你也许能成为另一个我。”
最后这句话太叫楚千淼心动了。她知道任炎说得没错。作为员工在工作中遇到个像任炎这样肯教下属肯给下属机会的得力领导,人生起飞的时间必然成几何倍数的缩短。可假如她到其他券商投行部遇到的领导是又一个何伟,那她的所有成绩都要嫁接到领导头上去,最后起飞的是领导,她永远得在跑道上处于疲惫而无休止的助跑状态。
然而职场上,又真的到处都是何伟,鲜少有任炎。
她郑重地告诉任炎,她会认真考虑他的建议。
正事谈完,午餐也吃得七七八八。
两个人一个脸疼一个嘴疼,谁也没有真正吃下多少东西。
任炎买完单临分别前,还是没忍住,到底问了句:“你的脸,没事吧。”
楚千淼冲他一笑一摇头:“没事儿。”
任炎看了她一瞬,又问:“乔志新,你打算怎么处理?”顿了顿,他又说,“如果能收集到证据,告他吧。”他语气谨慎,只是从旁给个建议的样子。
楚千淼沉吟了一下,告诉他:“任总,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您别管了。”
任炎点点头:“好,我不管。”
出了西餐馆,楚千淼上楼回了律所,任炎找到自己的车,坐进去。
打火的时候他想,看她刚才的样子,她可能是不打算告乔志新了。可即便她不告乔志新,他也能理解。如果没有足够证据可以证明乔志新昨晚意图侵犯她,等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之后,她会变成最终的受害者。
舆论会诞生一种罪名——受害人有罪论。有人会看着热闹说,出了这种事,也未必全怪那个合伙人吧?她要是不一个人加班不就好了,这就是给人可乘之机啊;或者又会有人说,肯定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她平时不给人加以暗示,人家堂堂一个合伙人能脑子抽风干出这样的事?肯定是给了暗示了。还有人会说……
总之逃不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最终乔志新换个地方还能风生水起,但她可能此后的职场生涯都会坠着不明不白的各种舆论。
他对她说过的,职场对待女性,从来不宽容。
所以不管她最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是不是告乔志新,他都理解她。
他把车子打着火,开出停车位,融进马路的车流中。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在推背感中义无反顾地向前驶去。
未来在商场上,一定会有乔志新不得超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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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处理完交接事宜,楚千淼彻底从鑫丰律所离了职。
她离开律所前,居然收获了何伟和王骏四道依依不舍的注视和掺有遗憾惜别的祝福。
何伟说:千淼,虽然带你的时间不长,但不管你以后去了哪,都是自己人,有空常回来看看!祝你发展得越来越好!
王骏说:千淼,以后有机会想回鑫丰的话,随时欢迎你到我的团队来!
楚千淼用一副感动的样子回报了他们的场面话。
这些话三年前她也许会当真,但现在不会了。
从鑫丰离职的两天里,她一直跟鑫丰前台女孩保持联络。第三天她从前台女孩那里套出了话,乔志新上班了。
前台女孩说:他鼻青脸肿的,说是晚上开车撞了根柱子给磕的。撞的是真惨啊,我拍了张照片,打算我弟弟以后不好好写作业我就拿照片吓唬他!
楚千淼听说乔志新被打到这么惨,她晚上多吃了碗饭。
她想他既然出院了,既然说自己的脸是撞的,那说明他不会告任炎了。还有谭深。
她松口气。
鑫丰这一页,她是可以彻底翻过去了,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接下来她开始认真思考,到底要不要投简历到力通证券。
她想其实任炎说得对,力通不允许发生办公室恋情,尤其是上下级之间。所以假如她去了力通、去了任炎的部门,反而从客观上印证了他们俩之间没什么可能性,就只是纯洁的工作关系了。
所以又何必庸人自扰,彷徨踯躅。
好像她的想通给任炎传递了什么电磁信号,在这个她多吃了一碗饭的傍晚,任炎一个电话打过来,问她:我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这是楚千淼翻译之后的话。任炎的原话是个拽兮兮的反问句:考虑一个简单的建议,需要这么久吗?
楚千淼连忙说:“不好意思任总,最近被打了个脸之后脑子跟着反应有点慢!”
她发现自己真是走出阴影了,都能拿那一巴掌开始打趣。
任炎默了一瞬,冷声说:“但你磨光了我的耐心。”
楚千淼犹豫着要不要把“那又怎样”这句吐槽从嘴里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