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他视线复杂地看着棠眠,“你知道了。”
棠眠像个机器人一般重复,“为什么要放弃我妈?你说啊。”
秦军然目光暗淡下来,没出声。
旁边有人重重低咳一声,一道十分苍老的嗓音响起来,“过来我这,我告诉你。”
棠眠转过头看向讲话的人,老人头发皆白,皱纹遍布的脸上一双眼睛格外浑浊,他嗓音嘶哑,“我是你爷爷。”
棠眠抿唇冷笑,“你不是我爷爷。”
秦政卫说话声徐缓,“知道你对我有怨念,可是让小清出嫁也是逼不得已。”
棠眠持续冷着脸,“什么逼不得已,在我眼里,你跟棠盛年一模一样,为了自己名声,可以做任何一切伤害自己亲人的事。您说吧,你当年是怎么逼我妈的,让我妈在怀孕期间还能忍气吞声接受您安排嫁给棠盛年的,我仔细听着,看着您是怎么为自己洗白的!”
有些事情秦政卫说不出口,当年秦军然和盛清感情深厚,秦政卫劝说不成,便用彼此的性命来威胁,在秦家这种家族里,随随便便弄弄没一个人很容易,秦军然信了,盛清也信了,都安静接受了他的安排。
当年他为了全秦家的脸面也为了全他自己的脸面,毫不犹豫便将盛清嫁了人,他领会回盛清在身边养了十八年,哪里能没有感情,如今听说秦军然找到小清和他的女儿,秦军然似乎怕他同样用当年对付盛清的手段来对付她,便瞒着他。
秦军然不是慈善家,不会随随便便领养一个成年女生,一查便能查得到,秦政卫也不像以往那么激进了,小清和他的女儿,他也是能容下,今天过来,便是要认她进秦家家谱。
秦军然低声斥她,“别跟爷爷这么讲话。”
棠眠轻笑,“你说错了,我不是秦家人,他也不是我爷爷,同样从我妈怀着孕嫁进棠家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是我爸了。”
别人没有跟盛清生活过,不能理解盛清的难处,棠眠知道。
她妈妈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怀着孕要瞒着棠盛年生下她,可见她心里对秦军然的爱意有多深,但秦军然无动于衷,他对她所遭受的心理折磨不闻不问,远走高飞到郾城娶妻生子。
所以从头到尾,秦军然对盛清的爱是假的,只有她妈妈还相信秦军然是爱她的,傻傻地为他生了孩子。
棠眠眼睛红着,唇抿的死紧,“你给我的宅子过两天我会把房产证还给你,还有秦清意给我的一千万,我现在就还给你。”
她跑上楼,拿了秦清意的那张银行卡,丢在茶几上。
秦军然见她要走,急的站起了身,手下拐杖忘了拿,跛着一只脚去追她,却在下楼梯时,跌了一跤。
棠眠听见动静,转身看向秦政卫,“现在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自私造成的,现在也不用装什么良善面目,在我看来都挺可憎的。”
说罢,棠眠转身走出了秦家。
棠眠漫无目地都在街上,手机在掌心震动个不停,棠眠干脆关了机,打车去了她妈留在市中心的那套房子。
房子里长久没人住,泛着霉味,棠眠走去出窗前开了窗通风,又进了主卧。
在她的印象里,没有怀棠修文之前,盛清很喜欢来这里,几乎每周都要住上两三天。
她在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两人很年轻,看得出来是年轻时期的盛清和秦军然,也就十八岁出头的年纪,秦军然似乎在住院,盛清过来看他,靠在他怀里,秦军然眸色温和低头看她,盛清则笑眯着眼在自拍。
棠眠从出生下来就没在盛清脸上见过这种笑,好像嫁给棠盛年后,盛清几乎都没再笑过。
她有些恨秦军然和秦政卫,一个虚情假意,一个自私自利。
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同毁了盛清的人生。
棠眠在这个房子里糊里糊涂住了两天,第三天她开了机,手机里短信如潮。
里面夹杂着一条吴新月的消息,
-小眠你现在在哪里?阿姨想见见你,收到消息可以给阿姨打个电话吗?
棠眠心情平复的差不多,给吴新月发了消息,便打车去了她家。
吴新月见她进来,伸手抱了一下她,眼眶有些红,“小眠有些话你可能现在听不进去,但是阿姨还是要说,你不能怪你爸。”
棠眠眼睛也红着,“可是他辜负了我妈,他欺骗了我妈。”
吴新月将人拉到沙发上坐着,“他没有辜负你妈,是你妈很决绝,当年你妈怀孕,秦军然并不知道,他那时候腿被秦政卫打断,在医院躺着不能动,你妈知道秦政卫的为人,她也很难过,但她怕秦政卫真的弄没秦军然,只有接受。”
棠眠静静坐在沙发上,抱着膝,“但是他没来找她、”
“秦军然来找过她,是小清没见她,当时他瞒着棠盛年在棠家楼下站了两天两夜,想带小清走,可是小清怕秦政卫继续作弄秦军然,她硬是两天两夜没出房门,她心里也苦的,她很爱秦军然,秦军然也很爱她,可是没办法,都是天意。小清如果还在世的话,她不会希望你恨秦军然的,因为她很爱他。”
棠眠将脸埋进臂弯里,眼睛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