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开始说呢?她该道歉还是道谢?可是他们之间的恩怨要是细细算起来,哪里又是算得明白的?她也不好跟他提任何事、任何人,这些人与事一旦牵扯起来,又是长长一段说不尽的过去。
可他始终是不以为意的神情,徐婉有些想往外走,他忽然叫住她:“陪我喝两杯吧。”
“现在?”
“你急着走吗?”他脸上稍有那么一瞬的失落。
只是那几个侍从急着关门回家,明明灯都熄了,却不想还有做不完的生意。孟钦和看了一眼他们,吩咐道:“你们先走吧,明日再来点数,都记到我账上。”
徐婉打断他,利落道:“都算我的,我请!”
他也没有再客气,直接走到吧台的酒柜钱,从里头挑了一支酒。
这个舞厅外还有一个露台,他在离露台最近的窗边落座,徐婉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月光从窗台撒进来,窗户半开着,一半月光直接照进来,一半透过五彩斑斓的玻璃,折射在大理石桌面上有隐隐约约的色彩。
徐婉想去分辨这到底是紫色还是蓝色,那个人已经开口了,他一边开着红酒的酒塞,一边淡淡地开口:“你离开坤州之后准备去哪?回平城吗?”
徐婉不想他一上来就问这么问她,她还是怕他舍不得糯糯又从中阻拦,顿了一下才道:“暂时还没想好,或许吧。”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深究!究的意思,只“嗯”了一声,然后替她和自己倒了两杯酒。
他喝了一口,似乎是想起什么,又道:“接替你的那个人好像和年轻,没什么资历,你放心将坤州的事都交给她?”
徐婉也抿了一口酒,他说过的问题她并不是没想过。
她淡淡道:“不给她机会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说着,说着她忽然笑了,道:“这个社会本来就不给女人太多机会,如果我都不给她,还等着你们男人给吗?说真的,我相信彩萍,我总觉得她和当初的我很像,只要她想做,事情不会难倒她的。而且她起点比我高太多了,她可是名校毕业的金融系大学生,想必将来能在坤州的金融界大有作为,当日还是得请二少多关照。”
他笑了一下,举起酒杯与她干杯,笑容却渐渐收敛,只由衷道:“徐婉,你真的和从前很不一样了。”明明是一句赞许的话,却总听出了那么点婉惜的口气在。
这么近地坐下来,徐婉才察觉到他的眼神中有些醉意了。他其实不怎么爱喝酒,酒对于他来说只是消愁的工具。他喝酒喝的最多的那两年,还是杨诗音第一次离开他的那阵,那个时候他总是酗酒。
她不想看他喝酒,从前、此刻都是。
孟钦和仰头饮了一杯,还准备给倒酒,徐婉在他之前将那支红酒拿开,道:“先别喝了,跟你说点高兴的事吧。”
徐婉笑了笑,望着他笃定道:“过一阵子,说不定我可以送你一份礼物。”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又稍稍皱着眉,“什么礼物,可以透露一下吗?”
如果走之前能帮他铲除戴笠夫的势力,想必对他来说算是一份厚礼吧。
徐婉原本不想说,却总觉得他误会了,徐婉担心他以为她说的是她不会带走糯糯,只好道:“如果没有意外,一周之后吧,还是在这里,算是感谢二少的成全。”
他轻微地皱了一下眉,脸上还有几分笑意。他稍稍默了一会,临了还是应了一声,“好。”
远远一片乌云飘过来,月亮藏到云里了,月色也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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